“孩子。”周森放下照片,抬頭,蒼老而溫和的眼眸凝視著李輕舟,“為什麼要是個遊戲呢?小雪告訴我,你們處的很好,你的母親也很喜歡他,為什麼還要把這當成是一個遊戲?”
“我討厭他。”
“小舟,遵從內心,不要給自己強制的暗示。”
“事實如此。”
周森溫和地發問,循循善誘,“討厭也是一種情緒,就因為他拋棄過你嗎?既然你也知道,小雪已經不恨他了,你和陸海洋的事態也有些過火,所有的計劃都可以取消,在雲南的時候,為什麼你還要堅持進行下去?”
李輕舟冷冷地看著周森,忽然上前了兩步,俊秀的眉宇間一片陰沈,他一字字警告地說:“不要再試圖催眠我。”
還是被發現了啊。
周森苦笑,身體往後一靠,嘆息道:“所有人都希望你能真的和他相愛,小舟。”
“是麼?可是他又不愛我,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愛他的人,可以陪他過日子。”李輕舟的聲音冰冰涼涼,帶著透徹的瞭然,“我這麼賤?會強迫自己和一個不愛我的人白頭到老?”
陸海洋越是溫柔耐心,越是寵溺縱容,李輕舟越是討厭,越是憎恨,同時噁心那個在陸海洋麵前束手無策的自己。
“她們不該找陸海洋的。”周森再次嘆氣。
李輕舟轉過臉去,看牆上的時鐘。他六歲時曾畫過整整一本畫冊的時鐘,這件屋子中所有時鐘的樣式都是按照他的簡筆畫製作的。
秒鐘的每一次走動都折磨著他的精神。
李輕舟評價:“失敗的方案。”
同居,嘗試有伴侶的生活,試著同一個人相愛,並且接納這個人進入自己的生活空間,或許可以改變他的心理狀況。
合作物件:陸海洋。
這個治療方案提出後,李輕舟覺得很可笑。
愛上一個人,對他來說,是把自己的心交到對方的手裡,任那人玩弄揉/捏。陸海洋是個好人,但是他不是聖母,這人缺心少肺,哪會真的愛他?
可惜精神病人的意見很少在醫生的考慮範圍內。李輕舟選擇合作,一方面是無法拒絕楚新雪;另一方面,也是想讓陸海洋試試被拋棄的滋味。
“你真的,沒對他動心?”周森最後確認。
李輕舟忽然生出了一種快感,又慶幸自己保持著足夠的清醒:“他這種人,又有哪裡值得我動心?”
“既然如此,現在你打算什麼時候結束?”
現在陸海洋在做什麼?繼續安慰那個花瓶景瑜,還是忙著跟樓晏重敘舊情?李輕舟扯開嘴角笑了笑:“隨時都可以,我已經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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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戰一夜,週五凌晨三點,《一盎司月光》的國內戲終於拍攝完畢。陸海洋一回賓館就睡死了,然而沒過幾個小時,又被衛遜殘忍叫醒,趕八點的飛機回北京。
——人生充滿挑戰,週五還要上課,更慘的是,由於之前欠了課,這次他需要連上四節,週一繼續補課。
嗯,充滿挑戰。
登機前,陸海洋強忍著睡意給李輕舟打電話,他太忙,撥號的時候才想起來兩人已經有兩天沒聯絡了。
是激情消褪,逐步進入老夫老妻模式?
沒接通。
也好,陸海洋略感欣慰,又不是連體嬰,何必總是黏黏糊糊的,給了彼此一點個人空間。
然而飛機起飛的時候,高空之上,身邊只有一個衛遜陪著。陸海洋還是不乏辛酸和矯情地想,真可憐,就算有了男朋友,疲憊困苦的時候,依然沒人能與他分享那些為電影做出的付出和收穫。
飛機上又睡了兩個小時,陸海洋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他讓衛遜去買咖啡,沒想到這小夥子果斷拒絕,“陸老師,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你也該好好休息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陸海洋以自己的職業素養,徹底恢復了在衛遜心中的大師形象。
“困。”大師陸海洋表示。
衛遜拍著他的肩膀笑:“其實您平時上課就一副要睡著的樣子,大家都習慣了,等四節課過去,不久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事實證明,不可以。
回到北京,兩人最先要做的還是去公司報道。他剛回辦公室段沉的內線電話就打進來:“吃了沒?十二點帶你去做體檢。”
“……”陸海洋的內心是崩潰的,“為什麼?就不能改天?”
段沉:“不行,我親自押你去。”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