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的事,平瀾你還不知道吧,周晴雨看上皮猴子的表妹了,然後他們倆隔三差五就要掐一架,目前勝負十三比零!”
“你個禽獸!朋友妻不可戲,就……就算她還不是我老婆,你也不能搶!天下女人那麼多,搶兄弟的,你算什麼人呀你!”被紀平瀾擋住的李亦亭跟翻了殼的烏龜一樣揮舞著手腳。
“她又不是你的,要跟誰在一起她自己說了算!”周晴雨兇巴巴地說。
紀平瀾懶得管他們了,重重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張安路又過來搭他的肩膀:“平瀾……兄弟,你在想什麼?是……是兄弟的就告訴我。”
紀平瀾把他的手拿開,張安路又搭上來,幾次三番,一副不逼著紀平瀾吐出點兒心裡話就誓不罷休的樣子,對上這個不屈不撓的醉鬼紀平瀾也沒辦法,看著又打到一起的李亦亭和周晴雨,他嘆了口氣說:“我倒是羨慕他們。”
張安路楞楞地:“羨慕……他們,為女人打架?”
“羨慕他們喜歡誰就可以說出來,成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結婚生子,受到雙方家人的祝福,不成至少也不會被人笑話。”
“別……彆氣餒。”錢虎過來安慰他,“何三小姐也不是完全攀不上的高枝,你那麼本事,搞不好過幾年就當上營長……再當上團長……再當上師長,就跟她哥一樣了,說不定人家還就喜歡你這種英雄氣概的……嗝,爺們!”
紀平瀾:“……”
紀平瀾能說什麼呢?他根本沒辦法解釋。
在眾人的胡鬧中勉強吃完一頓飯,不想喝酒的紀平瀾早早就離開了飯堂,他最後回望了一眼,學員們還在繼續喧鬧,像在進行一場沒有明日的狂歡。
他們興高采烈,意氣風發,滿腔的熱情、苦練的技能終於要用到實處了,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的嚮往。
可紀平瀾知道過了今晚,他們都會被填進一場實力懸殊的戰爭,其中的很多人將在未來的幾年或十幾年裡戰死沙場,再不相見。
也許其他同學沒有他聰明,沒去想這一點,也許其他同學都比他聰明,不去想這一點。
畢業前該走的程式、該有的儀式都已經完成了,這最後一晚教官們並不會留下來干擾學員們的歡鬧,何玉銘樂得偷閒,和平常一樣很早就休息了,房間裡早已經關了燈拉上了窗簾,一片寂靜。
紀平瀾安靜地來到何玉銘的房間窗外,他也沒有想要來這裡,只是下意識地就到這個離何玉銘最近的地方來了。
因為他成績優異,又有功勳,已經被分配到某師某團擔任中尉副連長,這在剛畢業的學員裡算是很高的□□了。等到天亮,他會成為第一批離開軍校的學員,其他被分配到各個崗位的學員也將陸續離校。
然後,應該再也見不到了吧。
紀平瀾沉默地站了很久,遠處的喧鬧聲和近處的蟲鳴反而讓這個角落顯得特別安靜,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和他的愛人,在這麼一個距離,隔著一扇不會開啟的窗戶。
一直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所以他並不覺得難過,只是默默地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愁緒縈繞心頭。
“我真是個膽小鬼,到最後也不敢告訴你。其實這樣也好……我來過這裡,遇見了你,喜歡過你,我覺得很……幸運。再見了,何教官。再見……”紀平瀾頓了一下,才輕輕地把這個名字念出口:“……玉銘。”
他的低語只有他自己能聽見,說完他轉身離去,不再回頭。
他不知道,隔著玻璃和窗簾的黑暗的房間裡,何玉銘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這一批學員畢業出去後不久,盧溝橋事變爆發。日本人一看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的協議達成,中國不內鬥了,趕緊隨便找了個藉口,正式和中國開戰。
年輕人們慷慨激昂、熱血沸騰,一時間滿大街都是抗日遊行,這一年報軍校的人數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年。但在更多人眼裡,一切好像還是那樣,老百姓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對遠處的戰火漠不關心,只是茶餘飯後會聊起幾句聽說日本人打到哪了,不知道會不會打到這邊之類的。
安平市長的家裡,市長大人正跟得空回家的兒子促膝長談。
“辭職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何國欽一隻手穩穩地往杯子裡倒茶,倒了兩杯,一杯給他兒子。
“沒怎麼樣。”何玉銘語氣敷衍,他正從二樓窗簾的縫隙向外看,那裡有個形跡可疑的小販一直在監視著這邊。
“別管他們,中統局的人,監視官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