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沛不理他,兀自笑著將車子駛離。
☆、叄拾壹
不知不覺,天氣已經慢慢熱了起來。再看日曆,已經是六月中旬。
快一年了。楊立青暗自想到,還有兩個月不到,那份合約就會作廢。
但陳沛並沒有記起這件事,依然沉浸在與楊立青的溫情之中。
楊立青一如既往地和陳沛膩在一起,不讓他察覺出一絲異樣。不過在一件事上,楊立青還是有細微的改變。他減少了和陳沛親熱的次數,藉口說天氣熱,不想粘在一起。
陳沛能夠體諒他,何況次數減少的並不是太多,能夠滿足他所需。
六月底,和A公司合作的單子獲得了最高的盈利。陳沛知道,這個專案很快就會變得無利可圖,於是開會和部下決議,適時砍掉預算。
楊立青隔著會議室的玻璃窗,目光隨著站在投影螢幕前演講的男人移動。
男人似乎微微蹙著眉,那是他認真起來的表情。
楊立青很喜歡看這樣的陳沛,他投入、認真、一心一意。
這一年下來,他見過陳沛在各種情況下的表情。狼狽的、開心的、溫柔的、狡猾的、意亂情迷的……
楊立青對陳沛動心,是在很早之前的事情。他的心告訴他:墮落吧,跟著陳沛一起萬劫不復;他的理性告訴他:醒醒吧,陳沛就是一盆灶上的溫水,遲早將你煮成湯。
他不禁問自己,懂什麼是喜歡嗎?從前對那個人的時候,他以為他懂。可是到了陳沛身上,他卻又不懂了。記得自己那晚在河堤問陳沛這個問題,陳沛用自己的方式解釋了這個問題。
陳沛懂了,那他楊立青呢?
陳沛很優秀,各方面都很好,好得無法挑剔。正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選中了自己?這個問題,楊立青在心中反覆質問自己。他何德何能勾來陳沛這種人?
柳杭說,上年入秋的時候,陳沛病了。上年入秋,自己剛進君安不就,剛接手陳沛秘書的工作。不久,陳沛就對自己出了手。
你知道,過去幾個月我是怎麼度過的嗎?
陳沛所說的這句話對楊立青來說,異常震撼,以至於到現在還在楊立青的腦海裡盤旋不去。
性慾這麼強的一個男人,竟然幾個月沒解決,實在讓人費解。前提是,如果這個男人正常的話。楊立青曾經假設陳沛不正常,但他對自己非常給力,該硬就硬——如此一下就推翻了這個假設。
楊立青反覆琢磨,似乎在一團迷霧之中,稍微看到了出口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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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青啊,媽媽啊。”
“今天你爸聯絡了我……電話可能是你小舅公給的……他說他想見見你。”
楊立青握著電話,許久都沒有回答。入夏的天氣有點悶熱,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
“喂?立青?”
“幹嘛?”楊立青的語氣有點不耐煩。
“媽媽……不知該怎麼解釋,不過你不想見的話,也可以不理他。”
“哦,那行,我去蹲坑,先掛了。”楊立青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他穿著寬鬆的短袖衫,站在自家的陽臺,迎面而來的潮溼熱風讓他幾欲想吐。
爸?不過就是上唇碰下唇,再將由嘴裡吐氣將兩片嘴唇分開的發音而已麼?
嘴唇相交,又分離,這就是‘爸’。
始終是要分開的,既然已經離開,何必又要相見?
“閒的蛋疼麼?”楊立青苦笑著自言自語到。
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楊立青拋在腦後,不再想起。
A公司和君安決定舉辦一次慶功宴,宴會設在晚上。本來楊立青理應出席,不過他有些中暑,向陳沛請了假。
陳沛本想回去照顧這位體弱病多的愛人,不過他是這次宴會的主角之一,缺席不得,加之楊立青也說自己沒事,他才硬著頭皮參加了慶功宴。
陳沛舉著盛著香檳的高腳杯與眾人碰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柳杭的身影。很明顯,柳杭也看見了他。
他是Andrew的上司,出現在慶功宴上理所應當。
柳杭拿著香檳走到他身邊,陳沛以為他又來糾纏,心裡叫苦不迭。
“陳總,你家秘書呢?”
陳沛有點意外柳杭竟然問起楊立青,便說:“不舒服,請假了。”
“不舒服?什麼回事?”柳杭皺了皺眉頭問。
陳沛心想你問那麼多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