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這個白痴還不明白,喋喋不休地嘮叨。
現在他的手下不是阿龍這樣的莽夫,就是王雄那樣的小人,全成不了大器。而這個宋子豪倒是很不同……
管家進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洪先生對站著的兩人說:“我有事出去一會兒。”他抬手止住阿龍還沒出口的話,徑直去他接待親近之人的起居室。
顧叔,顧青山負手立在窗前。
雖然知道是他,但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洪峰還是又驚又喜。
“青山,你怎麼來了?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顧青山轉身,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擁抱的手臂,“五年,五年沒見了。”
洪峰掩飾住尷尬,去酒櫃前倒酒,“這些年你還好嗎?”
顧青山叉腿坐到沙發扶手上,晃了晃腿,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馬馬虎虎,混口飯吃而已。”
“誰又不是混口飯?”望著顧青山的坐姿,洪峰恍惚回到從前──他總是這樣坐著和自己說話。
洪峰把酒遞過去:“我們今天好好喝一杯。”
顧青山沒接酒,淡淡地說:“我戒酒了。今天來是有事請你幫忙。”
洪峰放下一隻酒杯問:“是什麼事?”
“請你放了宋子豪。”
“他是你的什麼人嗎?”
“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洪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低頭看著漩渦狀的琥珀色酒液,“你知道他犯了什麼事嗎?”
“他是被人陷害的。你很清楚。”
“不管怎麼樣,他讓我很沒面子。”
“一個女人而已,你根本不在乎。”
洪峰捏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關節泛出白色,“你怎麼知道我不在乎?”
顧青山終於抬起頭來看他,眼裡全是訝異。
洪峰啜了一口酒,冷淡地說:“這是洪幫的事。你現在已經不是洪幫的人。”
顧青山緩緩地站起來,目光對上洪峰的眼睛,“我替你坐了十年牢。重刑犯,十年!謝謝你讓小良進來幫我,他死在裡面。如果他不死,就是我死。你欠我的,洪幫欠我的。我不想再提過去,但是請你放了我的朋友。”他語音低沈,卻力道千鈞,擲地鏗鏘。
人近中年,顧青山面目變得平和而普通,可是此刻,他身上溢位森寒的冷意,讓洪峰心臟驀然緊縮。
洪峰忽然覺得憤怒,這個人對他冷淡而輕曼,完全無視他幫主的威儀。
他將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冷冷地丟擲一句:“幫裡事不用外人來說道。”說完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顧青山沒有開口挽留,但是洪峰知道他的視線一直盯在自己背後,不帶絲毫溫情。
洪峰的腳步亂了。
“你欠我的,洪幫欠我的。”
顧青山的話在他腦海裡反覆翻攪,直攪得他的血液燃燒一般沸騰起來。
他走進書房,在宋子豪身邊轉了一圈,毫無預兆地抽出牆上掛的武士刀直指青年的眉心。
龍哥驚得低呼了一聲。沒想到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洪先生,會露出如此兇狠的表情。
宋子豪在刀尖落下來的時候,瞳孔收縮了一下,驚異之色轉瞬即逝,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鋒利的刀刃泛出幽藍的寒光,一如洪峰此刻的眼神。他稍稍轉動手腕,刀光在宋子豪的眉目之間滑過。
“你一點都不怕?”
“我沒有做對不起洪先生的事。”
刀鋒夾帶著勁風自上而下朝宋子豪劈下。龍哥暗叫“完了”,忍不住閉上眼睛。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見宋子豪完好無損地站著,只是手臂有一道傷痕溢位血來。
洪峰洩氣似的將刀丟到地上,淡淡地說:“以後不準任何再提這件事。”
龍哥擦擦額上的冷汗,忙不迭地點頭。
宋子豪捂著手上的傷口,恭敬地說:“謝謝洪先生。”
洪先生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離開。
在門外,龍哥長吁一口氣:“嚇死我了!殺人不是沒見過,他媽的就是不忍心看見你死。”
宋子豪知道龍哥這句話是出自真心。他是真正講義氣的大哥。
見到宋子豪安然回來,最高興的當然是嘉文,吃壓驚飯的時候,他拿著小杯子一個勁兒地和人乾杯,還纏著要像大人一樣喝酒,宋子豪只好給他喝了一小杯。結果飯還沒吃完,小孩就趴下了。
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