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3 / 4)

小說:揀盡寒枝 作者:標點

他壓倒在床。明明虛弱至極,葉大少卻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力氣,兩隻手臂更如鐵條般,緊緊把懷裡的人鎖在臂彎內。

他的聲音嘶啞顫抖,似乎生怕張寒時會就此消失,“時時,我愛你。別離開我,不要讓我放手!我知道是我做錯了,我已經知道了,對不起,時時……不要走!”

因為床足夠柔軟,被突然撲到,張寒時除吃驚外並未受傷。他只是動彈不能,這一半是因為被葉初靜壓在身下,另一半則出於心底受到的震動。這麼多年,張寒時是第一次見葉初靜完全不顧維持他冷靜從容的風度,彷彿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葉大少,而成了一個普通男人,為情所困,為犯下的錯悔恨不已,他用近乎卑微的語氣,乞求他的原諒。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一句“對不起”來解決。

“葉初靜,你……”光叫出對方的名字,他聲音便哽住。胸口彷彿被針綿綿密密地刺著,又是疼痛又是酸楚,叫張寒時忍不住眼眶發熱。

他愛他,從少年到青年,那麼久的時光,佔據他生命的幾乎三分之一。從他們相遇,相伴,分離,到現在重逢,這個男人,已如同某種頑固的印記般,烙刻於他的血肉深處。如今,他要將他從自己體內徹底剝離出來,像一個人活生生被扒皮剔骨,抽筋拔髓,又如何能不痛苦?

“留在我身邊,時時,別走……”葉初靜固執地不願放手,邊喘息邊呢喃,“時時,你恨我吧!我不放手,我情願你一輩子恨著我,也好過你把我忘記。”

對葉初靜來說,最糟糕的不是張寒時恨他,最糟糕的,是他已不將他放在心上。哪一天街角遇見,他會雲淡風輕地微笑,完全視他為陌生人,最後來一句“好久不見”。

光是想一想,胸口就無法喘息,疼痛異常,葉初靜又神經質地開始咳嗽,血液從胃部經食管向上逆流,他冷汗直冒,卻仍死死地壓著張寒時不放。態度之強硬,就像國王保護手中權杖,巨龍捍衛它心愛的寶石。

房內昏暗,唯有他一雙眼似乎冒出光來。

張寒時很快聞到濃郁的血腥味,他察覺不妥,葉初靜劇烈顫抖的身體以及咳嗽悶哼,讓他頓時更加驚慌,“葉初靜,你放開我!”

用唯一能活動的右手想推開他,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張寒時又不敢十分用力,自然無法掙脫葉大少鐵鉗般的懷抱。他的手臂越來越緊,血腥氣也越來越濃。一滴接著一滴,黏稠溫熱的液體漸漸像開啟的龍頭一樣,不斷滴落在張寒時的臉頰邊。

張寒時頭腦裡出現短暫空白,接著,意識到那是什麼,他開始拼命想從葉初靜的禁錮中掙脫。他不再顧忌兩人此時糾纏在一起,轉頭朝門口方向大喊:“來人,快來人!邢飛,邢飛——!”

房間內陰森暗淡,只剩他變了調的叫聲一遍遍迴盪。覆在他身上的男人似乎喪失了意識,手臂卻仍紋絲不動,牢牢扣住張寒時。臉頰溼漉漉的,黏膩到不行,張寒時不知這是葉初靜吐的血還是他的汗,也許兩者兼而有之吧。周圍的床單枕頭也溼了,鮮血的氣息徹底包裹了他,感覺如置身血海之中。

他會死嗎?這念頭甫一出現,張寒時幾乎快瘋了。他用力去掰葉初靜的手掌,“鬆手,混蛋你快鬆手!別這樣,你別這樣,葉初靜!”

沉重,窒息,寒冷。

原來這就是一個人生命的重量。

喘息聲劇烈急促,張寒時如同快溺水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流淚,他只記得他一遍遍哀求葉初靜鬆開手,而男人毫無反應,連呼吸都聽不到了。

“不、不……”那一刻,張寒時也終於被壓垮。母親臨終的景象與此際的混亂現實不斷在他眼前交替閃現,讓他像個孩子一樣崩潰,痛哭起來——

“你這個……瘋子……你贏了!葉初靜你聽到了嗎?我答應你,我不走,放開我!混蛋……讓我去找人,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

與此同時,房門發出哐噹一聲,邢飛與其他保鏢聞聲而至,衝了進來。

開啟燈,整間空曠的臥室瞬間大放光明,等看清床上的景象,邢飛瞳孔微縮,這個北方大漢,如咆哮山林的黑色猛虎,向外大喝道:“閆醫生——!”

接下來,便是如同一次打仗般的搶救。

醫護人員搬來一堆儀器工具和藥物,神色肅穆,圍聚在床頭。邢飛他們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葉大少與張寒時分開。明明人已陷入休克,卻死死抓著張寒時不肯放,葉初靜那股恐怖的執念,叫在場的一眾人均暗自心驚。最昂貴的藥物,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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