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剛沒有說話,只是將車開到路邊,鬆開了油門,穩穩停住。
張章彎腰在車下掏出一把手槍,旋上消聲器,車一停穩就下了車。
雷剛剛一開門站直就愣住了。
像是慢鏡頭一樣,張章對著自己的肩膀就開了一槍,輕巧的聲音,子彈扯碎了衣料,刮掉了肩膀上的一塊肉,鮮血瞬間就飈了出來。
雷剛急忙繞過車走了過去,不過幾步的距離,張章肩膀上的傷口便已經染紅了大塊的迷彩布料,深淺不一的綠色染成了紅褐色,鼻端聞到了他並不陌生的血腥氣味。
張章微微蹙著眉頭笑,將槍丟了出來,黑色的金屬在天空形成一個拋物線,閃爍著毫光,落在了雷剛的手裡。
雷剛拿著槍疑惑的看他。
張章歪頭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手指放到傷口上染紅,在自己的下巴上胡亂抹著,接著這才看向雷剛,“這傷還不夠,你得幫我。”接著,張章染了血的手在自己的腹部上游移了一下,落在自己的右邊腰側,紅色的血跡在迷彩服上落下了一個淺淡的紅痕,“打這裡吧,不是要害,看著卻嚇人。”
雷剛握在槍上的手緊了一分,深深的看著他。
張章笑了起來,“快點兒,死不了人的。”說完,張章想起了什麼一樣,急忙開口,“等等,等等,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記了。”說著,脫掉了迷彩短袖外衣,像是扯到了肩膀的傷口,呲牙咧嘴的吸著涼氣,露出了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的上身。
“劇本設定,移動戰鬥,這外套要是按著位置穿孔可就有些假了。”張章咧嘴笑著,“位置記住了吧?”
雷剛面無表情的點頭,舉起了槍口,十字刻度瞄準,輕叩扳機,一枚子彈分毫不差的擊中男人留下紅痕的位置。
中槍的瞬間,張章整個人直接癱跪在了地上,身體蜷曲著,單手支著火燙的地面,大口的喘息,身體如篩子一般瑟瑟顫抖。
雷剛急忙走了過去,半蹲著,一手摟著他的肩膀,一手攬在他的胸口上,低聲問道,“沒事吧?”
“怎麼沒事!?”張章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奶奶的,疼死人了。”
“……”雷剛抿緊了嘴唇,眸色暗沉,“我扶你上車。”
“不行。”張章終於扭頭看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底燒出了一層血絲,透露出一股倔強的神色,“我腿還沒斷呢。”
“夠了!”雷剛臉上染上了惱怒,他們這些當兵的死在戰場上都可以,可是就沒見過這麼折騰自己的。
張章眨了眨眼,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目光凝聚,抬手將滴落在睫毛的汗珠拭去,卻又留下了一道多的血痕,愈加襯得那雙精光四射的眼凶氣滔滔,“那你來,你的傷不夠。”
雷剛愣了一下,也不是說怕,只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小腿肚子。”張章說。
“誰開車?”雷剛問道,明顯對方是不能開車了,要是自己的腿也傷了……
“怕了?”張章挑釁的看他,自己抓著車門站了起來,像是這樣的動作就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般,身體還沒站直就虛弱的靠在了車門上,再次抖了起來。
雷剛想起這鐵皮車在烈日下曬了一個多小時,那高溫都可以煎蛋,這人肉靠在上面,真是傷上加傷。
張章早就疼得視線模糊,眼前發白,直到被人輕輕的摟住,這才反應過來。
他眨了眨眼,看向雷剛,雷剛抿緊嘴唇,眉頭緊緊的蹙著,淡聲開口,“你先上車,我給你簡單包紮一下。”
張章實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現在就想找個能支撐住自己的地方,連雷剛說了什麼都沒聽清,直接就重重的倒在了雷剛的身上。
雷剛往後退了小半步,手臂錯開他的傷口將他牢牢的抱住,才又往後退了兩步,騰出一隻手,開啟了車門。
倒在座椅上的時候,張章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雷剛轉身開始翻找醫療箱,除了翻出一塊不知道做什麼用的髒毛巾外,什麼都沒有。
雖然說為了演戲不能進行太完善的治療,但是放那兒不管絕不可能,兩處傷口,大量的流血,足夠人在短時間內陷入昏迷。
雷剛看了一眼張章,焦急的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了地上的迷彩短袖外套上。
將迷彩外套用軍刀割開,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張章的傷口,這才拿起槍在自己的小腿肚子上開了一槍,然後又用剩餘的布料束緊傷口,坐進了駕駛位上。
轟著油門往前路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