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鄧明勝回神,手中託著茶盞,他輕輕地笑,眼睛在鏡片後彎了起來,“好,好,好。”他微微點頭,“很好,任總,很好啊。”
鄧明勝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任非雲,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人似的,“任總,那本賬冊,我找了很久,原來終究不如你手快。既然這樣,我們現在開啟天窗說亮話,你要做什麼?”
任非雲雙手交叉了握著,仍舊是無甚表情,“那幾個場子裡,以後賣貨得的錢,從五五改成三七,我七,您三。”
鄧明勝收起笑,彷彿是真的困惑般,皺著眉頭問任非雲:“這樣行嗎?似乎對我,有點不公平啊。”
任非雲諒解般的笑了笑:“今天聽到我兒子出事時,我心裡也覺得挺不公平的。”
鄧明勝想了許久,最後頗遺憾地嘆了口氣:“任總,我們這樁生意,我估計是合作不下去了。”
任非雲不在意地一聳肩:“那真是遺憾。”然後他轉頭對阿俊吩咐:“去備車吧,別等鄧書記下了逐客令,到時可就不好看了。”
鄧明勝豁達一笑,站了起來:“怎麼會?買賣不成仁義在,我這裡,隨時歡迎任總大駕光臨。”
任非雲走後,鄧明勝坐回原木椅上,面無表情地喝了半小時茶,然後,他就跟往常一樣,上樓去洗澡,再之後又泡了一個小時腳,最後睡覺。
至此,任家和鄧書記,全面宣戰。
鍾明晚上回了疊影時,印風已在呼呼大睡。他最近是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那間辦公室旁的休息室,也就徹底成了休息室了。鍾明覺得有些愧疚,因為這些日子忙了起來,他陪印風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剛剛他看見桌上用盤子倒扣著的飯菜,忽地就生出一些酸澀——說過要好好對他的,卻連一頓晚飯都陪不了。
鍾明輕手輕腳地洗漱著,二胖子穿著一條單薄的褲衩去上廁所,見了鍾明一聲吆喝,“呦,嫂子姐夫,你回來啦?”
鍾明此刻也懶得計較稱呼了,他內疚又困頓,所以只是微一點頭。二胖站在一邊排尿,由於睡意還很濃,他便是眼神朦朧,以至於他尿得到處都是。
鍾明等二胖走了,又拿清潔布把馬桶周遭抹了一遍,這才洗手回房。
他在黑暗裡摟住印風的腰,從背後親著他的耳朵。
印風迷迷糊糊“恩”了一聲,隨即有些醒了,睡意滿滿地問,“回來啦?”
鍾明用臉頰蹭對方的脖頸。
印風反手拍了下鍾明的屁‘股,“別鬧,困死了,再鬧老子幹了你。”
鍾明慎重地想了想,道,“你要是真的很想的話,也可以的。不過你身體不大好,做主動方很累。”
印風沒有回答他,只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鍾明調整了舒適的睡姿,決定這個問題置後再議,便靠著印風寬闊的背脊沉沉睡去了。
毒龍在金地的老包廂裡,把那新來的雛兒幹出了血。那姑娘抽噠噠的,站都站不起身。毒龍不耐煩地按了電鈴,不一會,金地的幾個部下便來將人拖走,同時動作伶俐地換上了沙發罩。
凌晨三點的時候,毒龍手底下的人來得差不多了,甚至連暴擊機也到了場,正站在門邊毫無形象地挖著鼻屎。
毒龍用手指敲著玻璃茶几,關了電視裡的音樂,“你們都是這些年我親自挑出來的人,我信的過。”毒龍掏出煙叼在嘴裡,卻沒找到打火機。
身邊一人立即點著火苗送上前,眼看著毒龍悠悠然地抽上煙了,那人道,“龍哥,我們都是跟著你一路打拼過來的,這次有什麼行動,你直說。”
身後幾人附和道:“就是龍哥,這次是什麼任務,你說。大家都是兄弟,該做的事肯定是要做的!”
毒龍靠著沙發:“其實我也沒想好到底要怎麼做,總之,要一擊即中。”
手下們當即開口:“龍哥說吧,大夥兒一塊想辦法。”
毒龍看著前方,緩緩吐出三個字:“殺印風。”
眾人立即安靜了一瞬,面面相覷。不久後有人開口,明顯底氣比剛剛少了一圈,“龍哥有什麼法子了嗎?”
毒龍斜眼看過去,面目有一半留在了黑暗裡:“這不是正在想法子麼?想到了,就立即去行動。”
一人提議:“槍殺吧,最保險,多開幾彈子,死定了。”
毒龍當即否認:“不行,任老大會知道,我們這圈子裡,敢用槍去斃人的不多。不能讓任老大發現。”
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壯漢們犯了難。最後暴擊機在人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