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吼:“我有辦法!車禍!幾輛車一起圍堵,鐵定能把人壓成肉醬!”
語驚四座,但確實,是個好主意。這年頭,天有不測風雲的事看多了,也就漸漸的熟視無睹了。車禍,真是個不讓人起疑心的好辦法呢。
毒龍讚賞地點點頭:“是個好主意,明天我去隔壁市裡搞車,具體行動你們自己定,事成後,把車子處理掉。”
毒龍說完,起身走了。一幫小弟們開始精細地計劃起來。暴擊機洋洋得意,連挖鼻屎都用力了好幾分。
印風每週三會開著那輛殘舊的奧拓去龍泉公墓一次。於是他們在盯梢了一個多月後,計劃了在週三這天動手,就在離疊影不遠的小十字路口處。
毒龍對這個計劃有些心血澎湃,印風一向是不可戰勝的,而這個人,就即將在自己手中徹底的銷聲匿跡了。等待的每一分鐘裡,他的喉嚨都處於一種沸騰狀態,彷彿張口便能噴出一口煙來。能讓印風死去,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榮耀。
51、仇家…3 。。。
印風坐在鍾明的副駕駛上,眼睜睜看著前面那輛破奧拓被四方圍堵,玩具一般支離破碎。
本來是說好三人一起去一次公墓,上柱香,燒些紙錢,說些緬懷的話。然後這奇特的一家三口一起歸家,繼續拌嘴奮鬥過日子。
這是個陰天,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車禍現場迅速聚集了人形圍牆,印風和鍾明的視線便被遮擋了。路人們把那癱廢墟圍堵得密不透風,並且指指點點,噓聲連連,彷彿剛剛上演的車禍是隻是一幕令人唏噓的電影特效。
鍾明在怔愣半分鐘後,先印風一步反應了過來,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車,一手哆哆嗦嗦地撥打著120。
二胖滿臉的玻璃渣,肥胖的身子被座位和充氣墊擠壓著,一隻手卡在了斷掉的檔位中間,手腕被玻璃碎片深深地切開,大動脈幾乎都要流出來了。
鍾明也知道先要把人弄出來,卻茫然而無從下手。不知誰驚呼一聲:“漏油了!”
人群立即湧動起來,紛紛往外撤,雜亂無章地四散奔逃。印風正在往裡衝,倏忽地被擠了半死,但還是咬著牙逆流衝上。
這時間只剩鍾明和印風站在廢墟面前,二胖滿臉滿身的鮮血,鼻尖還有那麼一絲熱氣。
印風看了看滴滴答答的油箱,衝上去就使力往外扒車門,兩眼卻是無神。
鍾明趕緊跟著一起動作。兩人像辛苦勞作的樵夫,沉默而呆滯。
印風透過破碎的車窗,忽然看見在空曠街道對面,站著的毒龍。
他抽出嵌在車窗玻璃上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對面。
毒龍嗅著鼻端淡淡的汽油味,看向臉上染了機油的印風,忽然覺得心裡很暢快。
印風用沾滿玻璃屑和小口子的手緊緊抓住毒龍手腕:“你救救他,你身邊的人呢?幫忙救他!”
毒龍對著這意外,本是氣憤非常,有種到嘴的肥肉倏忽間變成了一隻死老鼠的挫敗惋惜。他應該乘車立即撤走的,可他忽然就開了車門站到了這裡來。剛剛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懂了。他就是在等這麼個瞬間。這個瞬間,他彎了嘴角,對著那張漂亮而骯髒的臉笑問:“我為什麼要救他?”
印風呆呆地看著他,兩手慢慢地收緊,不知不覺間使了大力氣。
毒龍一把推開印風,撣著衣袖上的血漬,也不看印風,冷冷道:“你求我,求我,我就幫你救人。”
因為畏懼爆炸,附近已經沒有了行人,甚至連原本路邊的報亭都拉上了捲簾門,室內,估計也是空無一人的。
彷彿是過了半分鐘,印風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多久。在這個空曠的街道上,印風跪了下來,他看著毒龍腳上鋥光油亮的皮鞋說:“我求求你了,幫我救人。”
毒龍沒有答話。他從他的角度,只看到印風的頭頂,髮絲很軟,有些泛黃,像小姑娘一樣。毒龍在心裡再一次鄙視印風:鴨子。
印風又道:“龍哥,我求你。”
毒龍忽然覺得通體舒爽,就跟蒸完桑拿後又被全身按摩了一番般,筋骨裡都透著痛快!
不遠處“嗑噠”一聲,竟是鍾明力大無窮,直接把車門卸了下來。
可是二胖被困在車裡,任何地方都可以慢慢挪出來,唯獨那隻被檔位卡住的手,如果真的強行拉出,那隻手差不多也廢了。鍾明抬頭看了一眼印風,便又不發一言地低頭,繼續卸另一邊車門。
印風安靜地跪了一分鐘,忽然發現此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