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打前的公公見高煥要出來,手腳麻利地拿出了矮凳放到馬車下,還鋪了毯子。
高煥見方之晴退回了門後,也後退兩步,閃身到門後低頭問他:“怎的了?”
方之晴一見這氣派就明白了,高煥剛才說私奔的事兒,還是在坑他!
壓低聲音問道:“你就帶幾百個御前侍衛跟我私奔呢?”
高煥笑得賤兮兮:“嫌少了?”
無恥之極,方之晴沒忍住,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高煥捱了一下,愣了愣,沒等反應過來,面前方之晴已經跪下了。
方之晴道:“請皇上降罪。”
雖是跪姿,卻跟之前低頭弓腰的情景不同。方之晴這一跪,挺直了身板還橫眉瞪眼的,一副“草民打了皇帝一巴掌死了也不冤”的模樣。
高煥揉了揉臉蛋,彎下身親了一口,哈哈笑著大步走出了方家的門。
帶走褲子上的半桶洗澡水,方之晴的一雙鞋,還有一個巴掌印。
☆、第二十二章
“不發一言出走半年,之後又回江州用功三年,對朕不理不睬,是為虐心。”
指了指已經過期三年的巴掌印:“大掌摑朕的龍面,是為虐身。”
最後道:“能對朕虐身又虐心的,當今世上,唯爾一人。”
方之晴笑道:“萬歲隆恩,臣銘感五內。”
將皇帝的幽怨一句帶過,清了清嗓子,就開始說正事。
高煥嘆氣,讓方之晴跟著李相學,果真學壞了。
方之晴當日回了江州就閉門不出,很是嘔心瀝血地苦讀了三年,書本都要翻爛了。還好他天資不算愚鈍,又有些開竅了,此時下了苦功,考得竟比當初高煥賞他的還高。
倒是閉門期間高煥犯規,跑去過江州一回,說是視察民情。御駕行至街邊,“偶然”看見方家布莊,很是親切慰問了一番。
方老爺誠惶誠恐,覺得皇帝也不像傳說中那麼昏庸無能嘛,再者又如此面善,跟見過面似的。
沒敢細看。
之後皇帝又“偶然”看見跪在老兩口身後的方之晴,想了會兒,一拍後腦勺,大嘆原來這邊是方公子家的布莊。又說當日因一場誤會,通緝了方之晴小半年,甚是內疚云云
皇帝賞了方家金銀珠寶,帶走綾羅綢緞若干匹。
方之晴待御駕走遠,索性在家中等候,果真不一會兒就有穿了百姓行頭的公公來悄聲通傳。
皇帝財大氣粗,包了間說書聞名的茶樓,讓說書老兒單個給他說。方之晴到的時候,高煥正聽至興起,高聲叫好。
賞了些銀子,高煥讓上了茶,屏退下人後才對方之晴道:“朕還記得,你當日說了朕不少壞話。”
方之晴搬凳子坐在他對面,還是那副眉,那雙眼。
本來快忘了,後來高煥換回來後他常常細想自己的不敬之舉,就給想起來了。那回還是當著皇帝的面說皇帝的壞話,而且是雲歡說的,他只是複述罷了。
“這回來,朕想聽聽,有沒有百姓說朕是明君。”高煥道,“可惜可惜,時日尚短。若再過個四五年,指不定就有幾段子,說朕智擒八王,打退蠻夷,痛改前非,當是太祖以來第一明君,何其英明,何其神武。”
方之晴失笑:“會的,會的。”
高煥又道:“待回頭你做了當朝賢臣,指不定在朕威武的名號邊還能帶上你一筆。方大人大掌摑醒昏君,以死明鑑,將生死置之度外……云云。”
方之晴喝茶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回來寒窗苦讀?”
高煥愣了愣,也借喝茶掩了下嘴角。
三年過去,方之晴又跟著李業學習了一段時日,當真正站於朝堂之上時,已經是半個人精。
高煥面皮厚又能怎樣?任他撒潑耍賴,我自波瀾不驚。
皇帝悔恨啊,李相的陰險便是鬆鬆學去個一二成,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離他最近之處,李相長篇大論,一口一個臣惶恐,臣愧對先皇,若臣撒手人寰,實在不放心皇上,不放心社稷。說到動情處,都似能擠出幾滴眼淚。
雲歡便在此時站出,安慰了幾句李相,而後義正言辭地對皇帝規勸,有理有據,末了還跪下死諫。
群臣順著跪下來,皇帝沒法,只能說朕有如此愛卿,甚感安慰。
而後保證再也不偷溜出宮玩了。
得了金口玉言,方之晴跟著群臣站起身。他站在最末,看不大清楚高煥的表情,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