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這個外籍也得陪著進去蹲著。這種敏感時間的事件吳鵬根本使不上勁,級別沒混上去也就撈馬立文的小打小鬧沒問題,宋偉明的家長出面才把事情擺平,私下裡賠了中年婦女一筆,更大一筆是疏通關係,當然,這些錢還是高俊掏的。
誰都沒想到會鬧出這麼一出事,憋屈的高俊逢人就保證戒酒,法律上他是罪魁禍首,但現實中,都在琢磨著在醫院日夜照顧的代潔。
很是擰巴的一個黃金週,不能說不開心,可就跟喝完中藥喝純蜂蜜,總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越是砸吧越是不對味。差不多是同一套話,高俊每天都在枕邊跟張強嘮叨一遍,貼烙餅一樣說完自己的好心好意又說自己命不濟,張強起初還寬慰兩句,第三天開始就當催眠曲了。
都以為宋偉明是搭了高俊這個大風車,媳婦兒給轉回來了,打從他睜眼起,每個人就都比他這個主人公還高興,興高采烈的不像國慶節像過春節。——但是,宋偉明還是帶著那個波瀾不驚的笑容,脖子上帶了固定,胳膊大腿打了石膏,腦袋上還套著網罩,就那樣蠟像一樣對每個人笑。他本來就話少,又傷成這樣,所以什麼都不解釋也沒有人在意。代潔也不解釋,倆人不愧是一起走過五六年風風雨雨,連笑容看著都是一個味道:您愛說什麼說什麼,您說什麼是什麼。
關鍵時刻盡顯英雄本色,出了事才知道誰是真正的大腕。宋偉明自己都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看他,譚成婚禮都沒出席的大學同學都特意來看他,還有高中同學,初中同學,小學同學,早年住過的家屬院的發小還來了幾個,更讓他股肱不安的是,高中老師都來了。如此浩大的隊伍著實讓一直看著自己影子的宋偉明震驚了一把:原來爺也是個人物。
宋偉明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一天沒落,天天有人來看他,趙輝他們的據點從張強的店裡改到醫院,跟回自己家一樣,下班就顛過來,瞧瞧病房裡又多了什麼新禮品,看上了就帶走,帶不走的就地消滅。
代潔按著宋偉明的住院日期請了假,在醫院陪床,宋偉明的父母每天過來給倆人送飯,最初幾天老兩口跟其他人一樣,以為倆人重歸於好樂的合不攏嘴,兒子傷成這樣都不心疼,宋偉明有力氣說話後,老兩口就不在醫院多待了,送完飯就走,直到出院那天,天沒亮就過來了。
當了幾年一家人的四個人把話說開了,都抹眼淚了,天亮了,各奔東西了。
彼此都明白,不是不可能繼續在一起,不過是宋偉明一句話的事,只要他開口,哪怕是委屈自己,代潔也會放棄天高海闊的翅膀跟他做一對不會飛的鴕鳥。高俊酒後之言說到了坎上,這決定於宋偉明的態度,可就像那天他抓住又迅速放開的手,不是不想留,是不能留。
當你給不了一個人想要的幸福,就只能放手,我們生活在一個殘忍的世界,錢權物慾生老病死衣食父母都談不上選擇和擁有,唯獨夢想,不分貧富貴賤男女老幼人人平等都可以擁有,這也是唯一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如此彌足珍貴的重量,十個宋偉明摞一起,也做不出這樣殘忍的事,因為他就是依靠夢想活著的人。
每朵花都只有一個春,你可以沒看見它綻放,卻不能讓它為你苦等錯過花期,有些人,之所以失去後才懂得珍惜,那是因為他們在失去後才有價值,而有些人,他們的價值就在於擁有時。
這就是宋偉明的愛情哲學。
第 18 章
宋偉明出院後住在了父母家,雖然是奔三的人了,可他們這種獨苗一代還像三歲一樣被父母呵護著,打著石膏不在家裡關禁閉,老太太敢拿著菜刀趕到中南海追殺。宋偉明也是憋得住的人,第一次失戀那年暑假,整整倆月沒下樓。如今聽說他跟代潔到底還是沒成,一個個都跑上門想接出來問個究竟,可老太太那道關就過不去。家裡坐著行,老兩口總有一個在現場;聊天話題受限,老太太可就認得親兒子,一句不愛聽的就下逐客令;待久了不行,兒子需要休息;接出去換換新鮮空氣?門兒都沒有!家裡朝陽的大三居陽臺就有十平米。
搭進去半條命都挽救不回來的愛情,對這個小圈子的衝擊,不亞於當年戴安娜和查爾斯離婚對於全世界女性的打擊。扣除新婚燕爾信誓旦旦的譚成不說,幾個人湊在一起,玩笑開得都有些無力,唯獨曲楠,樂活如初。
正是因為相信愛情,才接受它也具有保質期的事實,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孩子,應該明白,我們遇到的愛情,大多都是在成全自己,從某種角度說,一廂情願和兩情相悅沒區別,所以對於別人自作多情的腹誹,曲楠毫不介意,而宋偉明和代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