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她眼裡連一出悲傷的愛情電影都夠不上,傷痛是無法分享的,之所以會難過,是聯絡到自己後產生的哀抑。
宋偉明出院後,據點又回到了張強的汽修店,可每每湊夠四個人,不玩拖拉機不搓麻,三言不到就吵架,秋老虎發威,天乾物燥,一個比一個火大。最讓人驚訝的是,每次點火的,肯定是張強。
“你丫沒發燒吧!”
“燒!怎麼不燒啊,五迷三道的。”
“發燒就回家吃藥,跟這兒你丫噴什麼唾沫呀!”
“噴的就是你!小子!”
“草你——,□的,你丫現在就跟神經病似的!”
“說對了,而且不是一兩天了,看著你都不像人了。”
“草你大爺張強,你丫有完沒完!更年期吧你!”
“錯!這叫戰鬥機!而且我沒大爺,我叫你一聲大爺你是不是草自己啊?”
高俊臉憋得通紅,手裡的驢肉火燒終於吃不下去了,狠狠剜了一眼張強,拉著大狗高興,走了。
曲楠和趙輝一直低頭吃著驢肉火燒誰都沒言語,腮幫子都挺鼓的,臉色也都挺可疑的,忍了半天沒敢笑,如今戰敗一方終於撤退了,張強勝者一樣轉了圈脖子,拿起最後一個火燒大口開吃。趙輝趁著他狼吞虎嚥悄悄伸手去夠高俊剩下的那大半個火燒,還沒碰到,張強噴著火燒渣滓又說話了。
“你丫是不是想被傳染啊?都說了那丫是狂犬發作了,不怕死你就吃一個試試。”
趙輝使勁嚥了口嘴裡的東西,手沒縮回來,弱弱的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浪費是比狂犬更大的犯罪。”
“我佛現在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張強把高俊剩下的火燒拿到了手裡,“你再去給我買十個來,饒你不死。”
“噗——”曲楠再也控制不住,仰著脖子滿嘴食物的哈哈大笑,趙輝嘖了一聲,把裝火燒的袋子拿回來了,裡邊還有殘留的驢肉渣滓。
“你丫至於麼,為一火燒?草。”
“誰說是為火燒了?我哪句話說是因為火燒啊?你耳朵沒退化吧?”
“嘿,來勁是吧?你當我高俊啊?”
“就你?……連他小腳趾頭都比不上。”
“就你好!為他嗎一火燒說人家是爬行獸,你丫不爬行你丫生下來就三條腿會跑!”
“謬讚了啊,沒那麼長。”
趙輝剛想罵,看了一眼瞄著他的曲楠,憤憤的把塑膠袋扔了:“懶得跟你丫廢話,腦袋讓驢踢了似的。”
趙輝也走了。
曲楠大口吃完,開始喝水,從她帶著二十個驢肉火燒進來到現在,絕對不超過半個小時,當然,她來的時候,三人就已經吵的不可開膠了,驢肉火燒純粹是給補充體力的,看來,補的最快的,還是張強。
“你最近是怎麼了?火氣不是一般的大啊。”曲楠自認為是絕佳的獨處時間,正是趁虛而入的機會。
“誰說的?我一直就這樣兒啊。”張強眼角都沒抬。
“嘿,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啊。”
“膚淺了吧,露怯了吧,無知了吧!虧你還是做廣告的,沒聽過那句廣告詞麼?男人,今天你要秀哪一面?”
“行行行,我膚淺,我無知。走吧,姐姐帶你去哈皮一下?”
“我在床上最哈皮。”
“成啊,沒問題,早就惦記呢著。”
“想多了吧,低階了吧,三俗了吧!虧你還是一女的,當然,慾女就另當別論了。”
曲楠嘶了口氣,又愛又恨的盯著張強。現在就他們倆人,至於還這麼飽含攻擊性麼?簡直就像叛逆期的同學少年,天空撕裂一個口子都不滿足。
現在的張強,的確像個無賴,混不吝的無賴。他自己都清楚這一點,可就像女人的生理期,無法阻止其到來。宋偉明的事給了他很大觸動,放眼望去,什麼都覺得不可靠,只要一想到明天,眼前就立刻漫天的烏鴉,黑壓壓的一片,總是有一種下墜的感覺,持續的,飛速的,地球引力的,無可救藥的。似乎下一秒就可以粉身碎骨結束一切,於是恐懼著死亡,恐懼著到來,無法放開,又不能不等待。這已經不是稀裡糊塗就能忽略的感覺,儘管不去拷問生成原因,可正是因為原因清晰無比的放在心底,他才能夠放縱的無理取鬧。
一時放縱,鑄成大錯,假如當初自己能夠控制住對他的慾望……每每想到這裡,張強都會想到女人,想立刻匍匐在其身上,證明自己是個男人!並不是說跟高俊在一起就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