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盤問起,和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著。
突然,項丞擱下叉子凝視著我,我被他瞧得不自在,皺了皺眉頭看他,「看我做什麼?」
他微笑搖搖頭,說:「沒事,只是忽然發現念就算只是吃麵,也很氣質優雅。」
被他一誇,我僵了下身子,動作停頓,須臾,我臉頰燥熱地瞪了他一眼,低聲斥道:「快吃你的面!」
「是!遵命!」項丞俏皮地在頭上比了個行禮的手勢,然後繼續卷麵條的動作,一面傻笑一面看我。
他三兩下就解決掉義大利麵。
「你今天要拍到幾點?」察覺到他嘴角邊的油光,我拿起溼紙巾,伸手幫他擦拭了下,他受寵若驚,隨即開心得眉眼彎彎。
他歪頭思考,說:「不知道呢,導演的個性變幻莫測,令人捉摸,像是昨天,以為能趕在七點完工,結果女主角某個表情角度導演不滿意,我和她整整重複了二十幾遍。」
我點了點頭,難怪他昨天九點多才回到家。
「雖然拍戲累人,不過想到能用自己的演技去詮釋主角的個性,就像是透過自己在這世上活著,我的心裡就湧升一股難以言喻的撼動……」我看項丞說著說著便羞赧地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又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總之,我喜歡這份工作。」他堅定地點下頭,漾開了笑。
「我懂。」我輕聲說。我懂,懂他這份心情。
他瞧著我,眼底盡是溫暖的笑意。
突然,他站起身坐到我身旁來,我驚愕了下,看向他,桌子底下的手傳來一陣熱意,他以桌巾作為掩飾牽住了我的手。
「你幹嘛?」我瞪了瞪他。
「忽然很想牽你的手。」他委屈說。
「別這樣。」我作勢甩了甩他的手,他抓握的力量卻更加強大,讓我怎麼也揮不開。
他的掌心很暖很熱,暖得我心口麻麻燙燙的。
他湊近我的耳朵,距離不到一公分,一副苦惱地輕喃:「怎麼辦,我好想親你……」
「……喂!」我的兇光加重。
他呵呵了兩聲,「回去你要補償我。」
「你去死。」我懶得理他。
現在時間是十二點半,離項丞集合還有一段時間,空盤子被收走後,甜點和飲料端了上來,項丞右手牽著我,左手則笨拙用小湯匙吃蛋糕,不是慣用手的關係,他盤內盤外落了許多蛋糕小碎屑,即便如此,他仍沒有鬆開我的手。
我問了項丞,吃這麼辛苦,為何不先暫時鬆開?
他想也沒想的,立刻回答我,牽著你,會讓我感覺你就陪在我身邊。
聽他一說,彷佛一顆小石子落進湖心,泛起點點漣漪,盪漾許久許久。
我逐漸收緊掌心,也握住了他,他低頭笑了,笑得像是偷了滿嘴腥的貓。
我和他誰也沒再開口,只是胸口的那顆心臟脹得好滿好滿。
也許這樣的淪陷,也挺不錯的。
我似乎有些能明白,失去記憶前的我,為什麼會願意帶項丞回家,為什麼會願意為了項丞去挑戰阿爸的底線。
用完餐,回到事務所內,椅子尚未坐熱,何善他直接推門闖入,連敲門的動作也省了。
「剛才接了新案子,吶,給你。」何善把卷宗放到我桌上。
何善他善於交際,於是一手包辦了與委託者的接洽,並順道篩選。
「是什麼的?」
「酒駕肇事。」何善說。
正欲翻開檔案的手指一僵。
「對方指名要你打官司,況且,委託者你和我都認識,我推拒不了,真的很抱歉。」何善的語氣裡帶著歉疚,頓時間,我心往下一沉。
我開啟檔案,迅速掃視一遍,愈往下看,我的臉色愈差。
闔起,「……何善,我能不接嗎?」
「柯念,我懂你有你的原則,但對方畢竟是李教授……」何善的聲音微弱幾分。
李教授,他是我和何善大學的法學課程教授,對我們倆很是提攜,當年我和何善跳脫原本任職的事務所獨自開業經營,初期,畢竟是新人關係,生意慘淡,很多委託者都是李教授介紹過來的,若非李教授,現在的事務所也許早已因經營不下去而關門大吉。
我和何善能有現在的地位,李教授的提攜功不可沒。
但是,但是……
我低頭看著卷宗,突然感到一陣沉重與疲憊。
「柯念,就當是最後一次,我們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