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的折磨,他想折磨死他,讓他知難而退,讓他沒有一絲一毫尊嚴的活著,讓他的尊嚴像地上的泥土一樣,任人踩踏,任人糟踐,任人發洩。直到最後,讓他死在對自己的絕望,自卑,和悔悟之中。
然後,他錯了,顧慎之並沒有死,他以他頑強的毅力,抗過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宣戰,終於,今天,他淡然的坐在他的面前,用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潤如玉的笑容看著他,軟軟膩膩的喊著他的名字,如果說這是一場長久的戰鬥,那麼如今的勝利者,顯然是顧慎之。
楊岄的心頭一震,有一點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眼神中陡然充滿了恐懼,彎下腰,抱住了顧慎之的身子,有點哀怨的問道:“慎之哥哥……你不會拋下我吧?”
這是他這十多年來,第一次再用這個稱謂去呼喊顧慎之,顧慎之愣了一下,笑僵在了嘴角,卻隨即又舒緩的勾了勾唇,淡淡道:“我……當然不會拋下你。”可是……不拋下你,並不代表不傷害你……他的嘴角笑的越發燦爛了起來,燭光旖旎,搖曳生輝,他抱住了楊岄的手,柔和的撫摸著。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忠犬攻什麼的!!真是可悲啊……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天剛剛亮了起來,楊岄抱著顧慎之上了馬車,正要坐定了啟程,顧慎之拉了拉他的手,指著他腰間的錢袋說道:“我昨晚在屋裡聽說大娘的媳婦兒也有了孩子,你多留下一點錢來,這兒窮鄉僻壤的,又有孩子要出世,只怕一家人也要跟著過苦日子了。”
楊岄拍了拍腦門說道:“哎……我怎麼就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呢?”他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清波道:“去,把這給大娘。”沒想到顧慎之連忙伸手按住了,蹙眉道:“給一些銀子就好,千萬不要給銀票,這裡是塑國,用銀票的人很少,這又是夙夜的聚寶錢莊的銀票,雖說聚寶錢莊在祁城有分號,但還是少見的,我們不要給他們添了麻煩,還是給幾兩銀子吧。”
楊岄覺得顧慎之說的有理,便點頭答應了,從錢袋裡面拿了兩錠最大的銀子,看起來也有二十兩的樣子。
清波依言送了進去,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灌滿了羊奶的皮囊,摸上去暖暖的,他笑著捧在了懷裡,小聲的:“這是大娘給公子的,大娘說,懷了孩子的要好好補補,這羊奶子是最補人的。”
顧慎之臉一紅,低下頭不再說話,清波這幾日,其實早已經探明瞭兩人之間的究竟,於是也不想呆在車裡面做電燈泡,他把懷中的囊袋塞到了顧慎之的手中,笑著說道:“公子,我出去和老趙一起趕馬,這馬車裡面憋悶的慌。”
楊岄自然是求之不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還好心的把自己的大氅給遞了上去,憨憨道:“對,清波,你出去看著點,老趙趕馬,太急了,如今到祁城也沒幾里路,到午時肯定能趕到,我們不要著急。”
清波出去之後,馬車中只剩下顧慎之,楊岄兩人。楊岄二話不說把顧慎之抱到了懷中,在他耳側低低道:“你再睡一會兒吧,昨晚我見你睡的不安穩,夢裡面都還在嘆息呢。”
楊岄心裡有些怕,他怕顧慎之和他有著一樣的想法,他又不敢公然去問,他覺得,既然那個時候,顧慎之並沒有將自己推開,那麼……他的心應該和自己一樣,可是,為什麼他還要嘆息呢?
“你在想,我為什麼要嘆息是不是?”顧慎之何等的人物,楊岄在他面前,就像是一潭清水一樣,一眼就見到了底。忽然間,他扭過了身子,與楊岄面對面,伸手捧住了楊岄的臉頰,他的手心是冰冷的,帶著一點點溼溼的含義,指腹柔軟,指尖修長,貼在楊岄俊朗挺拔的臉上,如此的和諧。
“我在想……回到了雲州之後,你還會不會待我這樣好?”顧慎之低下頭,聲音冷冷淡淡:“如果回到雲州,你對我還想以前一般,那我情願,你從來沒有待我好過。”他咬了咬唇,再抬頭的時候,眼中已經蓄滿了淚光,這般孱弱無助,這般悽楚多情:“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想再死第二次,再也不想。”
楊岄聽到這裡,一顆心彷彿就被狠狠的給了一拳,痛徹心扉啊,回想起以前的犯渾,簡直覺得自己是該天人公憤,身形俱滅的,可是眼前的人原諒了他,還對他一片痴心,痴痴的想著他們的將來,對如今的幸福還如此患得患失。這……這讓還一直懷疑這他居心不軌的自己,情何以堪啊!
楊岄捂起了顧慎之的雙手,柔弱的,細膩的,會畫畫的手,可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雙手,他要永遠的抓牢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