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定了決心,這輩子,我再不負你。
“慎之哥哥……慎之哥哥……”楊岄用小時候那種帶著撒嬌意味的口吻抱住了顧慎之,他記得,記憶中每次這麼跟他說話,他都是會寵著自己的,如今大家都已經長大成人,中間兜兜轉轉,好不容易該保住的命也保住了,該繞的圈子也繞了出來,從今往後,兩人之間應該可以算是一片坦途,再也不會摻雜其他的東西了。
楊岄忽然抱起了顧慎之,把他安放在馬車的一角,安頓的妥妥帖帖之後,自己退後了兩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慎之兄,我楊岄之前有待你不好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從此一筆購銷,全當沒有發生過吧。”這樣做雖然有些過於做作,可是楊岄覺得,自己對顧慎之做的那些事,是下一百次地獄都沒辦法彌補的。他抬起頭,有些窘迫的看著顧慎之,他的臉上有驚歎,有不解,有感動,可是最最多的卻是那眼底散發出來的哀傷。只不過,那哀傷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那柔和的如三月春風般的暖人的微笑。
“傻孩子……你是我弟弟,哪有哥哥怪罪弟弟的道理。”他努力勾了勾嘴角,卻勾出眼角的一滴淚來。
楊岄著急了,他要的不是哥哥……他也不想做顧慎之的弟弟了,他要的,是顧慎之你這個人啊!
“那,慕楚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從今往後,我便不叫你慎之兄,你也不要把我當成弟弟,我們就算是……”話說道這裡,才發現竟然沒有一個形容詞,能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兄弟,那能是什麼呢?朋友?還是愛人?
顧慎之低下頭,伸手拉住了楊岄的手,搖了搖頭,用食指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不用說……只要你懂……我懂……那便罷了。”
兩人又一路摟摟抱抱了很久,柔情蜜意,就如新婚燕爾。到祁城的時候,正好是午時,天卻陡然陰了下來,不過一炷香功夫,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馬車不防水,一會兒就漏了水進來,顧慎之堅持要等離開了祁城在休息,楊岄卻捨不得他這樣又冷又溼的呆在馬車裡面,當機立斷,找了一間比較小的客棧,先安置了下來。
“喲……客官投宿啊。”店小二很熱情的便迎了上來。
“兩間上房。”楊岄這幾天吃住都和顧慎之一起,所以四個人只要了兩間房,顧慎之穿了女裝,為的就是避人耳目,兩個進了房間,店小二送了暖爐進來,顧慎之起身來到了視窗,緩緩推開了,風和著雨點就這樣飄了進來,冰冰冷冷的落在他的臉頰上,有著不輕不重的刺痛感。
“慎之,吃飯了。”楊岄親自去樓下點了幾樣還算可以的小菜,命清波送了進來,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看見顧慎之對著視窗發呆,那神情竟有幾分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感覺,明明是有了身子的人,可是看上去還是那樣的纖弱,彷彿只需一陣風,便能將他吹散了,他沒有回頭,只是呆呆的望著樓下小院裡幾株開敗的梅花,淡淡道:“怎麼就下起了雨來呢。”
楊岄正打算坐下用膳,聽見他這話,便接著說道:“可不是,今天是元宵節,聽樓下小二說,今晚盛泰橋那邊有燈會呢,塑國本來是北疆的少數民族,後來往南來了,很多風俗也都是跟夙夜學的。”
顧慎之並沒有多說什麼,應了一聲,草草的用了午飯,外面的雨沒有一點要挺的意思,他喝了藥,被楊岄哄著上床睡了一會兒,可誰知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過了酉時,顧慎之從床上爬了起來,連忙推開窗戶一看,雨早就不下了,只是地上還溼答答的,冷風這樣吹了過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剛睡醒怎麼就站冷風裡?”楊岄從門口進來,就看見顧慎之站在風口,頓時就蹙起了眉頭,走上前,把窗戶關緊了,另一隻手裡還端著一碗湯粥。
“怎麼不把我叫醒了,在車上不是說好了,只要雨一停就離開的嗎?”顧慎之有點懊惱自己這一覺睡得有點過頭,端過來的東西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坐在那裡,眉頭皺的緊緊的。楊岄不解他為什麼如此不安,只能小聲安慰道:“雨也是才停下的,清波和老趙出去看燈會了,我擔心你一個人在這邊,所以就沒去,難得出來一次,你總是小心翼翼的做什麼?”
“小心駛得萬年船,出門在外,小心一點難道不好嗎?非要像你這般莽莽撞撞的才好嗎?”顧慎之也不看楊岄,拿起手絹擦了擦嘴,用桌上的剪子修了一下那燒糊的燈芯,噼噼啪啪炸了兩聲,不知那裡來的一陣勁風,燭火就滅了。
顧慎之只覺得自己被抱的緊緊的,火熱的氣息從黑暗中湊了過來,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