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克掙沒由來的笑一聲,別有深意地望著季長青。
“六年,我知道論資排輩,我今天站在這裡和您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這話不說,”鄭克掙擺擺手,臉色卻沉重。“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老了是真的。我問你,是想你知道,你來得晚,瞭解的東西沒有我們多——你可知道,十六年前我們前洪風幫主是準備把位子交給現任幫主的大哥,程清的?”
“這我知道,可是請老大哥他……”季長青猶豫了一下,沒有往下說。
“對,程清的兩條腿都廢了,讓賤人陷害斷了腳筋!”
“這我知道,可是這跟段啟的事有什麼關係?”
提及十六年前的事情,鄭克掙激憤不已,灰白色的頭髮不斷顫動。他咬著牙僵持了一下,才慢慢地說:“當年陷害程清的人的臉我到死都記得——就和那個段啟長得一模一樣!——你別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天下長得一樣的人多了去了,可是那個人也姓段,我查過,段啟就是他兒子!!!你說這個人在我洪幫,我能放過他?”
第二十章
春風無限,到處都是一片清澈溫潤的味道,似乎隨著春天的到來,這個人世也跟著容光煥發、生機無限起來。
方路傑對著段啟,心裡卻在這一瞬間裡荒涼了。
他突然不知道現在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突然懷疑,自己現在站在這裡,是不是真的是活著的,說不定其實早死了也不一定,現在站在這裡的,說不定就是他一縷孤魂而已。
方路傑對著頭頂的太陽眨了眨眼睛,昏黃的陽光從半枯的枝葉間照射下來,使他本來就不能清楚看世界的眼睛更加恍惚。等他低頭時,他已經看不見東西,給刺眼的光恍的整個人晃了一下。
“方哥,你身體不好,去屋裡休息吧,這裡的事情我處理。”祝劍早就聽過程潛的囑咐了,只要能找到機會,就儘量讓方路傑避開今天的場面。
“不礙事。”方路傑搖搖頭,推開祝劍扶他的手。
這時候段啟泱泱地笑了一聲,看著方路傑身邊的祝劍。他不懷好意地:“方哥,咱們剛才的話題還要繼續嗎?你敢麼?”
方路傑當做沒有聽見這樣的威脅,對祝劍說:“你幫我個忙,把段啟放下來。”
“方哥!”祝劍知道他最頭疼是事情還是發生了,眉毛皺緊了,臉色沉重。
方路傑訝異地看了他一眼,說:“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是要你不要殺他——他自己犯的罪他自己擔,誰都救不了他。只不過,我一直把他當自己弟弟照看,現在弟弟要上路了,做哥哥的不能最後送他一程?前清的死牢裡還給斷頭飯呢,我們這兒連那裡都不如?”
祝劍看了方路傑一會兒,皺緊的眉頭微微送下來,“既然方哥這麼說,那我當然答應,可是我做兄弟的還是要提醒一聲,段啟這次犯的是重罪,你要送他,得想好自己的後路。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自己要想好。”
“想什麼?想洪幫其他堂口的人會不會借題發揮?你想多了。”
“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就聽你的,但是還有一點,你們不要出這個濟公堂。行嗎?”
方路傑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點了點頭。
段啟放下來的時候已經站不穩,全身僵硬得像塊冰。方路傑脫了自己大衣給他披上,扶著他從眾人眼前慢慢走向濟公堂的內堂裡。
“你就算這麼做,我也不會感激你的。”
“你不用感激我,你感激孫世昌就行了。”
方路傑扶著段啟,讓他踩著他的肩膀慢慢爬到大梁的頂上。這間濟公堂的一座古建築,裡面的建設樣式還是按照古時候的高梁畫棟來的,上面橫著高高的房梁,藏一個人在上面,根本就不會發現。
“呆在這上面,不到天黑有人來接你,不要下來。現在我能做的已經做了,要是孫世昌的人沒有來接你,或者在他來之前你被人發現了,那我都沒有辦法了,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運氣。”方路傑仰頭望著段啟,臉上一點情緒都看不出來。段啟趴在上面,烏黑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方路傑。
“方哥,你這麼逼你自己,為了什麼啊?”
方路傑望著他笑了一聲,好像正看著一個很幼稚的小孩子。“什麼叫逼我自己?才十六歲的小孩兒,懂什麼啊?”
古時候建築有坐北朝南以示富貴之意,前後往往都是開有兩道門。
祝劍早就有準備,後面守著的人比前門的還多。方路傑等段啟藏好了,自己走到後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