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好像一個長輩看著不成器的晚輩一樣充滿惆悵又充滿愛惜。
趙無雲的車隊一離開,在遠處蟄伏著的陸肖才帶著人馬出來。
陸肖是個急性的人,原本上當受騙被一隊假的囚車隊伍騙到西郊使他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沮喪和憤怒。所以當接到匿名的說方路傑安全送達某處的訊息時,他真的是一點也不相信。但是雖然不信,卻無法隱藏心裡那意思微弱的期待,於是精裝減員來了對方通知的地點。
“方哥!!!”
看到方路傑站在那裡,陸肖幾乎上前一個熊抱,咬牙喊了一聲久違的方哥。“方哥你太胡來了,就算是為了給大哥報仇也不要賠上你自己啊,你知道我和青哥這幾天想著救你的法子都想白頭了。”陸肖像個小孩一樣,頭抵著方路傑胸膛好一會才終於平靜了,帶著一股埋怨的表情把頭重新抬起來。
方路傑對陸肖點了點頭,說“肖,我知道對不起你們,以後不會了。”拍拍陸肖肩膀,好像當年程潛拍他肩膀。
埋怨完了,陸肖就忍不住對方路傑露出探究的神色,用一股好奇的眼神盯著他。“方哥,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路傑有些意外,“為什麼這麼問?”
陸肖是一個單純的人,但是現在他只覺得方路傑好像是一個看不清的陷在雲霧裡的人。剛才送方路傑來的那輛車子打的是總理府的旗幟,他開始以為是為了救方路傑有心人安排的冒牌的旗幟,可是等那車子開近了才發現竟然是真的總理府金總理的專車。陸肖從來不知道,方路傑還有這樣到底關係和背景。早知道如此,他和季長青也不至於焦心著急了。
“呵呵,沒什麼,就是覺得方哥每次都特別命大,我得祝賀你,又一次大難不死,將來一定有後福!”
藉著陸肖臉上的活躍,方路傑勉強笑了一聲。接著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因為什麼而下定著決心。
“方哥,你有話要說?”
“恩,我想問……程潛的後事你們辦的怎麼樣……”他頭低著,聲音微弱到了極點。
陸肖一聽這話時,臉上的表情立刻就沉澱了下來,變得有幾分惆悵有幾分哀愁。“青哥前幾天還說過,如果你有勇氣問起這件事的話,才證明你心裡真的過得去了。”
整個上海灘都知道程潛是葬身火海的,和其他數不清的人一同消失在了東興茶樓廢墟下的塵埃和焦土裡。所以他的遺體已經找不回來,即使還能找得到殘骸,也不可能從那麼多具焦黑的屍體中找出屬於程潛的那具。所以這位在上海叱吒一時手掌風雲的洪幫的領導者,結局真的是與他的人生不相稱。
程潛的後事其實完全只剩下形式,能留下來供弔唁的人瞻仰的,只是他平時最常穿著的一套衣服,靈堂的頂頭安放著一副程潛的黑白肖像,白色的花和黑色的孝填滿了一整個洪幫濟公堂的大堂。按照洪幫的規矩,靈堂要在這裡擺上整整四十九日,以告慰英年早逝的靈魂。
東興茶樓大火之後已經接近一個月了,在快要滿三十個日夜的煎熬之後,方路傑才終於打破了心中的那一層桎梏,終於在今天挪動著他已經麻木的手腳,慢慢踏進了這個鋪天蓋地地印刻著程潛痕跡的地方。
經過了將近一個月到底時間,程潛的後事已經到了安靜的尾聲,已經沒有一開始潮水一樣湧來的弔唁的人潮和暗鬥的紛爭。
“你這時候來是好的,安靜,沒那麼多人打攪,你可以好好和大哥聚聚。”
長青在香案上取了三支香,點燃,遞給了方路傑。“好好看看大哥,也讓大哥好好看看你。”
方路傑反應的很遲鈍,他看看程潛的遺像,再轉頭看看長青,最後才抬起手接過了那三支香。看著方路傑將那三支香插在程潛遺像前的香爐裡,季長青仍然充斥著血絲好像一直沒有從過分的打擊裡回覆過來的雙眼非常傷感。“一個多月前,他在這裡給你上香,現在,你在這裡給他上香。可是他給你上的香你都沒收到因為你沒死,現在你給他上的香,他要是也收不到該多好啊……”
這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季長青身上好像有過很強烈的變化,他像是整個人放在嚴寒和暴雨裡浸泡了很久,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股病態的蒼白,和彷彿可以扛得住世界所有傷害的堅硬強悍。
季長青往旁邊的香案上靠了靠,點燃一支菸夾在手裡。“之前發生了太多事情一直沒有機會問你,現在說吧,當初你怎麼活下來的。也當著大哥的面和他談談,把以前該說清的事情的事情都說了,省的他到那邊還不安心。”他抬頭看了看程潛的遺像,那上面程潛依舊鈞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