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呵氣,道:“看主書房裡的燈一直沒熄,不知道崇哥和兩位副領要談到什麼時候,就乾脆在這裡等了。”
汪雲崇再次把他的手握過來,放在手心捂著,道:“下次別這樣了,要找我的話派個人過來說一聲就好了。”藉著月色籠火看到陸之冉微紅的雙頰,心中沒來由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摸摸他的頭,道:“我累了,去你那裡睡吧。”
陸之冉驚喜起來,不過——
看著汪雲崇進了屋,熟門熟路地取過面巾擦了把臉,再迅速地除去外衣中衣爬上床,然後——
略重的呼吸聲響起,陸之冉歪著頭有些愣神,解衣服解到一半的手生生停住,看著在自己床上已然睡熟的汪雲崇,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崇哥方才說“累了”,是真的累了……
陸之冉微微聳眉。
吹熄屋中所有的燈,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儘量地挨近汪雲崇躺下,定人心神的暖意從旁邊的身子度了過來,陸之冉大著膽子抱住汪雲崇精壯的腰,合上眼睛。
南疊楓清早便醒了過來。天還未亮,只隱隱有些慘白微光,分不清是未熄的籠火還是泛白的天光,但那鋪天蓋地的雪倒是不下了。
在屋中運過一會兒氣,覺得四肢溫暖了許多,南疊楓披上輕裘外袍,出門逛了起來。
衛督府雖然有個客院,但衛督府畢竟是抓人審案的地方,在這裡當差的大多又都是孑然一身的,所以這個客院基本上是行同擺設,看管的人並不多。此時因為連下了幾天大雪,加上南疊楓又住了進來,董之弦才多安排了幾個人來伺候。
院子裡只有三個僕從在掃雪,見到南疊楓,聽說是總領的朋友,趕緊躬身行禮,南疊楓無品無銜的覺得受之有愧,趕忙微笑回禮,卻引得那三個僕從齊齊愣住,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南疊楓見這情狀,想想還是不要打擾人家做事,便繞到另一邊去了。
南方冬日少雪,雖然山間的雪能稍微多一些,也很少能下成北方這般規模。此時大雪初停,饒是衛督府裡常有僕從鏟掃的,還是厚厚地鋪了一層。如果不提真氣,一腳踏上鬆軟的雪地,靴子會陷下去兩三寸,一路行來,便會留下深深淺淺的一行足印。南疊楓看看這些給自己踏出來的印記,仰頭望望被積雪壓彎了的枯枝,腦中渾噩虛無地飄渺了一陣,不覺天已漸漸放亮。
微微閉了閉被白雪晃得有些茫恍的眼,南疊楓向遠處望去,但聞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踏雪而來,有些匆忙。
人影稍近,辨得出來是董之弦的一個心腹從屬,叫作嶽銘,被差使過來問候的。
嶽銘慌慌張張地一頭撲過來,抱拳拜道:“小的疏忽,不知公子起得這麼早,來得晚了,讓公子落了單,實在失禮。”
南疊楓連忙回禮道:“府上各位公務繁多、甚為忙碌,我只是隨便逛逛而已,不打緊。”
嶽銘見南疊楓回禮,揖得更深,道:“公子這可使不得,沒照顧好公子,董副領可是要罰小的的。”
南疊楓想想這也在理,於是直起身來,點了點頭。
嶽銘這才抬起頭來,道:“早膳已備在房內,公子看是現在便用還是先在這外邊逛著,一會兒再著人熱熱?”
“不必這麼麻煩,”南疊楓擺擺手,道:“我現在就回去。”說著轉過遊廊,便往房間走去,嶽銘自是跟著。
進了屋,幾個僕從端上熱粥和點心小菜,擺在桌上,隨即退了出去。
南疊楓看著布好的菜,轉頭向嶽銘問道:“對了,你們這裡的規矩,我要見你們總領大人,是去找他好,還是讓他過來一趟好?”
嶽銘笑道:“總領交代過,南公子是貴客,小的去喚總領過來就成。不過這下子總領可能還沒起呢,一會兒小的再去陸大人屋子那兒問問。”
南疊楓剛舀了一匙熱粥在手,聽得這話忽然一住——這和陸之冉有什麼聯絡麼?於是問道:“陸大人?”
嶽銘是董之弦身邊的心腹,幾個主子的事情自然知道一些,聽說這南公子與總領和陸大人都是相熟的,於是也不避諱,曖昧一笑,低聲道:“總領昨天方剛回來,該是乏得很,自然是歇在陸大人那裡的。”
這種言語配上嶽銘此時如此曖昧的笑容,南疊楓哪裡還有不曉得的道理?心下暗罵這個禽獸居然連自己的下屬都不放過,面上卻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既然如此……”南疊楓攪了攪面前的粥,頓時沒了開動的意思。本來是想說“就不要打擾了”的,但轉念一想這傢伙回京之後半件事都還沒做,就急急忙忙地擁香攬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