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樹叢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出是何表情。
南疊楓哼了一聲,道:“薛大人夜來無事,倒來試在下的武功來了。”頓了頓,南疊楓吐出一口氣,道:“汪雲崇也未必勝得了我,薛大人難道不知道?”
薛駿被這語氣之中的冷嘲之意激到,抬頭怒瞪了南疊楓一眼。
南疊楓當仁不讓,也回瞪過去。
這薛駿二話未說上來就動手,南疊楓不用猜也知道他是為了陸之冉的事記恨上自己,一時間好言好語的意思飛了個乾淨,一出口便是這般莽撞的話。
話雖如此,南疊楓方才出手之時還是頗留餘地,雖然那最後一撞著實狠了些。
空氣之中隱隱有些酒氣蕩來,南疊楓微一蹙眉。
做為十二衛的緝捕司司領,薛駿的功夫絕可屬一等高手之列,按說有這等功力之人隨意飲個半斤一斤是完全可以由體內真氣化散而去的,而此時薛駿身上竟猶帶酒氣,足見飲酒之多。
“薛大人可知若今夜之事被他人知道了去,你們崇哥月前論武大典上的努力可就盡付流水了。”南疊楓看著他,定定道。
薛駿呼吸一住,隨即一扭頭,道:“反正得罪也得罪了,你待要怎樣,請便罷。”
南疊楓冷笑一聲,並未立時接話。他方才是以完全未使大開大合的招式且蓄起九成功力在四招之內製住薛駿,就是擔心自己帶起的勁氣卷湧,會招來周遭巡夜的莊衛,引起百川山莊與十二衛之間的猜忌。孰料這薛駿非但不領情,反倒覺得自己要挾於他,心中愈加不快,一甩衣袖,沉臉道:“薛大人拿這意氣之爭來開朝廷與百川山莊的玩笑,在下可奉陪不起。”
“呵,”薛駿笑了一聲,近前兩步,道:“之冉在崇哥身邊六年,自崇哥入十二衛始到崇哥坐上十二衛總領,好好壞壞都是陪著崇哥一起過來的,你和崇哥……”薛駿一頓,盯住面前南疊楓璀璨如星的眼睛。
南疊楓卻似全無聽到一般,星眸輕輕一瞬,平靜無瀾。
薛駿咬了咬牙,續道:“你和崇哥不過是萍水之交,崇哥既然對之冉都會如此,遲早對你、對你……”連說了兩個“對你”,卻也再說不下去,猛得吐出一口氣,轉身疾步而去。
空蕩的寂靜再次籠罩上來,南疊楓聽著薛駿的腳步聲慢慢消失在遊廊之中,嘆息一聲,道:“你一直在那裡,怎麼卻不出來幫我。”一句話平緩輕淡,明明是一句問話,卻無半點疑惑語氣。
遊廊中人影一晃,呼延嘯三兩步走了過來,強笑道:“我想薛駿應該不是你的對手,所以就……”
南疊楓轉過身來,與呼延嘯面對而立。
呼延嘯一身米白色的長袍,浸在影綽的月光之下,愈發顯得清俊瀟灑,只是眉間鎖著些許心事,給那一張俊逸的臉上添了一絲雜色。
南疊楓“嗯”了一聲,向他靠近兩步,道:“你不現身是對的,也省得薛駿不好交代。”說著抬頭望向呼延嘯,道:“找我的話,為什麼不去慕蓮院,跟著我做什麼。”
“下午時我去了趟慕蓮院,你不在,門外的小廝說你在葉莊主那裡。”四周的漆黑之中,月色映上那雙明淨如深湖的眸子,呼延嘯只覺得幾乎要一頭栽入。
南疊楓移開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彈了彈衣袖上方才打鬥時蹭上的灰塵,走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呼延嘯猶豫了一下,也走過去坐在他右邊,道:“我今日剛得的訊息,黎岱淵月前自總舵去了一趟豫州。”
“豫州分舵?”南疊楓有些微訝。
陽靈教的勢力向來都以南方為主,四個分舵之中只有豫州在北,也是勢力最弱的一舵,也正因為此呼延家潛出的探子才能伏進去。陽靈教立教以來所為之事皆在南方,連同上回在百川山莊盜走龍簫也不例外,數十年來只有一件事是發生在北方,那就是刺殺祿王。
而那一件,陽靈教並沒有光明正大地承認。
“嗯,”呼延嘯點點頭,續道:“豫州分舵如今的舵主名叫杜瑞山,是新近兩年在才在陽靈教冒出頭的人,據說是黎岱淵親自提拔的。”說著看向南疊楓,道:“這個人你聽說過麼?”
“杜瑞山……”南疊楓擰起精緻的眉心想了會兒,隨即搖了搖頭,道:“陽靈教蓄勢屯力了這麼多年,教中人物大都少現於江湖,這個杜瑞山……”
南疊楓忽的一頓,璀璨的星眸中燁光一閃,復又黯淡下去。
呼延嘯見他突然不說下去,顯然是猛然想起何事,剛想問個“怎麼了”,心念一轉,便已恍悟過來。他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