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不喜歡我,所以我就常常在宮裡找太監胡鬧,想引起太傅的注意。"
他回頭,無奈笑了笑,道:"林獻寒哪有阮家的男人狠毒?"
說完這句他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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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病,就耽擱了近一個月。
等我再次能夠趕路,路邊的六月雪已經全都盛開了。婀娜扶疏,在滿眼盛夏的蔥鬱裡頭細白點點,宛如繁星璀璨。
璀璨得,好像我思念的那個人的眼睛一樣。
我與鄭子佩小心避人耳目,沿途投宿在類似於阮雙以前帶我投宿的藥鋪裡。
又趕了半月二旬的樣子,我們終於抵達了京城外。
我看著巍峨城牆,甚為感慨。
當日我九死一生從這裡逃出,如若沒有阮雙,我絕不可能活下來。
今日,我卻為了他,再一次回來。
世事蹉跎,令人感慨。
我回頭問鄭子佩:“我們要進城去嗎?”
然後我發覺他正怔怔地看著城門,一臉物是人非的感慨樣子。
我推了推他,他回過神來,搖頭道:“京城裡認識你的人太多,我們住京郊,我想辦法到裡頭去打聽。”
我想了想,也好。
我們便在京郊住下。
之後的幾日,鄭子佩早出晚歸,很少在我身邊。
我百無聊賴。
有時候我會站在視窗,看不遠處的京城。
白雲悠悠,我想,阮雙一定就在那裡。
不知道,他過得如何?
他很耐餓,心思細膩卻膽子很大,還長得很好看,混個溫飽肯定不成問題。
可是我不僅僅希望這些,我希望他能開心。
他好像一直很不開心。就算是對我笑,笑容之下也藏掩不住哀婉無盡。
我想,人生如他那樣,要開心的確是很難的。
可我還是希望他能開心。
第三日的時候,我依舊如往常一樣,站在視窗。
今日外頭的人比往常多,好多京城侍衛宮女太監排列頂著烈日出城往東去。
我甚感奇怪。
我看了半天,終究不放心,便帶了個斗笠佯裝遮陽,跑到了外頭。
兩個農戶正立在道旁看熱鬧。
我拉住一人,指了指那些侍衛,問道:“他們是去幹嘛?”
他回過頭來,道:“你不知道麼?聖上下旨,要去茸山別宮裡待一陣子呢。”
我愣了一愣。
茸山別宮在京城東邊不遠,山清水秀,是皇家每年夏日的好去處。母后活著的時候就很愛去那裡。
我也一直想去。不過太傅不讓我去。太傅說,為君者,怎能貪圖自身安逸不顧百姓?
於是我撓了撓頭,再問那人:“聖上去茸山別宮幹什麼?”
那人白我一眼,指指天上毒辣辣的太陽,不耐煩道:“當然是去避暑了!”
旁邊另一人卻神秘兮兮地搖頭道:“也未必。”
周圍的人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據說聖上是去養病的。”他接著道。
“養病?”我大感意外。
“是啊,”他摸了摸鬍子,續道,“我聽人說,聖上已經病了好久了。”
☆、第 48 章
第十五章:
當天晚上鄭子佩回來很晚。
我問他:“外面都傳太傅病了,真的嗎?”
他看了我半天,卻道:“都是居心叵測的人謠傳罷了。”
說完他就躲著我去歇息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咽口唾沫,沒有再追問。
第二天大清早,鄭子佩又早早出去了。
我耐心盯著他的翩翩身影沒入進京的熙攘人群,直到再也尋覓不著。然後我穿衣帶笠把自己遮掩嚴實,也混在人群裡進入京城。
雖然改朝換代,京城卻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商鋪櫛比鱗次,人群摩肩接踵,在暈眩的陽光裡熱鬧得好像要沸騰開來一樣。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打聽訊息。
所以我就往人多的地方一邊走一邊豎起耳朵仔細聽。
走過一家茶肆的時候,我終是聽到有人在談論我想知道的事情。
“仁德堂坐堂十幾年的老郎中昨日都被請進宮去了。看來御醫也不管用了。”
“聖上正值當年,能生什麼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