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暇筒緩昧恕!�
“好的,我會轉告殿下。”
待子夜離開,伊竹急匆匆地回屋,看見紫宸依然像個被掏空了的布偶版痴然地呆坐在床前不遠的地上,姿勢沒有絲毫更換。
伊竹稍微鬆了口氣。但欣慰他沒有在自己離開後出事之際,同時也狠狠地心痛著。
她從王爺還是皇子之時便是他的宮婢,將近九年近侍左右。但她對王爺的情感,卻遠不及相識不到一年的紫宸。得知王爺辭世,她已是傷心地直想哭,那麼與王爺惺惺相惜、視彼此為存活的空氣般的紫宸又該多麼痛徹心肺?
可此刻的紫宸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他緊緊護著懷裡的那塊布料,失明的雙眼茫然地對著他根本看不見的前方出神,彷彿一個被大人遺棄的孩子,彷徨無助。伊竹輕步走到他身邊跪下,張口,想要出言安慰。最終,卻挫敗地合上雙唇,什麼也說不出。
正午的耀眼的金黃逐漸退為暮色的紫紅,在靜謐的房間裡傾入一束緩緩拖長的殘光,使得紫宸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中午熙兒送來的白粥原封不動地擱在桌子上,白色的瓷碗混合在藏藍的晚霞中。
伊竹揉了揉發麻的小腿,輕手輕腳地扶著床起身,默默取出火摺子點燃了屋裡的燭臺。
光,對於雙目徹底失明的紫宸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點亮蠟燭,也只是為了讓他纖細的身型不顯得那麼孤單、憔悴。
酉時二刻,熙兒送來晚飯。伊竹將托盤擱在桌上,轉身走到紫宸跟前跪坐,柔聲問:“公子,吃點東西吧?您中午就沒吃飯。”
沒有回應。
“公子,就吃一點,好不好?要不,先喝口茶?”
依然毫無反應。
“公子!”伊竹努力壓下心中的害怕,苦口婆心地勸道:“公子,您這樣水米不進,身體會垮的。”
哄勸了半天,紫宸還是像個丟了魂魄的木偶一樣靜靜地坐著,對周遭不理不睬。伊竹沒辦法,只能疲憊地坐在他身邊守著。
以往紫宸要是哪天鬧彆扭少吃飯,伊竹總是會把藏豫搬出來,說公子要是清減了王爺會很心疼之類的苦肉計,逼得紫宸無奈,最後還得小口小口地乖乖把飯吃完。可是現在,她無論如何都不敢在紫宸面前提起藏豫。
入夜,寒風四起,靜謐無聲。
伊竹哀愁地看了眼從上午就未換過姿勢的紫宸,微嘆著揉了揉發麻的小腿,起身去關窗。隨後,又回到紫宸身邊,細言軟語地道:“公子,就寢吧,時候不早了。”
與預料中的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紫宸並沒有聽到她的話。自從得知藏豫墜崖的震驚與冰入骨血的恐懼退卻以後,往日與藏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便不受控制地在他腦海裡重演。
初次見面時,強迫地勾起他的臉問他的名字的藏豫。那樣冷冽的聲音,帶著高貴而不可忤逆的霸氣,卻讓一直忐忑不安的他,倏然安靜下來。
帶他出府前,親手替他穿衣,然後逐一告訴眼盲的他,身上穿了什麼顏色衣服的藏豫。
在他失聰時,耐心照顧他、任他發脾氣鬧彆扭的藏豫。
吻著他讓人嫌棄的盲眼,低聲說他的眼睛很美的藏豫。
為了顧及他的身體,寧可自己禁慾、卻仍然被他誤會的藏豫。
緊緊抱著他,沙啞地告訴他好好保重、等他回來的藏豫。
那個老是喜歡捉弄他,卻永遠能在他跌倒時將他護在懷裡的人,瞬間就這麼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不太可能吧……
……一定不可能的!
盼(5)
紫宸昏迷,一連就是五天。
南宮秋來訪後的次日清晨,伊竹迷迷糊糊地趴在紫宸的床沿邊醒來,才發現他已在不知何時昏倒在地上。
清淑齋頓時亂了手腳。
蓮太醫被急急忙忙地招來,為紫宸診過脈後說是受了刺激,情緒波動太大,加上寢食不規造成身體危恙。伊竹不敢讓清彥知道事實,只好含含糊糊地拜託蓮太醫對外宣稱紫宸是受了涼發燒昏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子夜一聽紫宸一夜之間病得這麼重,以為是什麼重病,死活攔著清彥不讓他去探望,怕他傳染上了一起病倒。不然單憑伊竹一人絕對無法這麼順利地瞞過清彥。
五天後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紫宸悠悠轉醒。伊竹本以為他醒來後會消沉沮喪,豈料他神色卻平靜得很,很配合地喝下兩杯溫茶後,用始終有些澀啞的嗓音問:
“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