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遠煙感覺許清如並沒有認真,也就使出了七成功力,便冷冷開口道:“木也和第,三聲內若不卸刀投降,殺無赦!”
“覃國小人,休想!”木也和第攻勢更猛,招招逼向要害。
“一”
許清如在周身舞出細密無隙的劍網,將對方的刀阻隔在外。
“二”
木也和第在刀上貫出全部內力,衝破了許清如的劍網,直取其心臟!
“三!”
看著刀光逼近,許清如游魚般一仰身子,那刀堪堪擦過他髮際,挑掉了帽盔,褐發紛紛垂落,而他手中的劍已經穿破了對方的喉嚨。對他而言,方才不過算個熱身。
看著那雙驚訝的瞳中映出的藍眸褐發,許清如譏諷地一笑,飛身躍起同時猛地收手拔劍,穩穩落地收劍入鞘,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身上未沾得半點血。而他背後,堂堂的飛翼首領已經頹然倒地。
主將已死,群龍無首,亞嘉殘兵盡數投降。
史書記載:越和二十年春,覃亞交戰,鬼谷口大捷。亞嘉傷亡逾五萬人,飛翼部全軍覆沒,覃軍損傷為零,實乃空前絕後,史稱“鬼穀神役”。
第十五章 君心孰知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卻澆不滅將士們的熱情。
“勝利了!”
“我們贏了!”
“大覃萬歲!”
歡呼聲一浪高一浪,響徹雲端。覃軍眾將都在帳內暢飲歡慶,軍營中熱鬧非凡,哪知喧鬧一角,寂寞人傷,堪不得一番風,一番雨,一番涼,聞不得砧聲搗,蛩聲細,漏聲長……
青遠煙環顧了一下酒席,找了個藉口離席出帳,轉了幾轉終於在營外的山崖邊找到了所尋之人。雨幕中白衣少年坐於石上,渾身溼透,褐髮長垂,表情模糊。他正在擦劍,一下一下,認真至極,然那劍身早已潔淨光滑,只有雨水不斷打在上面,點點滴滴,順著鋒刃淚一般滑下。
“已經……很乾淨了……”看到平日微笑晏晏,神采奕奕的人這般憔悴,青遠煙忽然覺得開口說話是件很艱難的事。
許清如略微一頓,澀然道:“乾淨麼?從我第一次殺人起,這劍就擦不乾淨了……”擦得掉血跡,擦不掉記憶。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殺人時對方驚愕恐懼的眼神,滿地的鮮紅,扭曲的屍體,自己忍不住渾身顫抖,彎腰嘔吐。然而年復一年,死在自己手下的亡魂越來越多,到如今早已麻木。停下手中的動作,收起劍,許清如站起身來走到崖邊,遠處的鬼谷靜默無語,惟見天崖斷地角殘,只聽風聲亂雨點歡,好個心涼與情寒!微微蹙眉,輕輕一嘆:“我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問到最後怕只剩下扭曲。
看著崖邊纖細的身影,青遠煙發現自己忽然很害怕失去眼前這個人,不敢猶豫,走上前輕輕環住那顫抖的身子,竟然這樣冰冷!心中湧動的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剩短短一句,高崖上,冷雨中,他對他說:“冷麼?”
冷麼?冷麼。淋了這麼久的雨你該有多冷!可我不知道這樣抱著能不能溫暖你眼底的傷、心裡的涼?
許清如先是一愣,動了動發紫的嘴唇,終究沒有掙開身後的人。因為在這淒冷的雨中,他溫暖的懷抱是他的救命稻草。
青遠煙在他耳邊輕道:“原本你的做法我也無法理解,現在想來卻是對的。若真是兩軍交戰死的人定不止五萬,你已經將傷亡人數降到最低了。”所以,不要怪自己,不要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不要用殘忍的笑掩飾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傷,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固執得讓人心疼……
許清如聞言淺淺一笑,清美如蓮。
原道世間無人懂我,得爾知己今生何憾!
臉上一片溼滑,分不清是薄雨是清淚;胸中一團暖意,道不明是欣喜是感懷。兩人就這樣在雨中站了許久,長久得忘了殺戮,忘了煩憂,只有兩顆緊緊偎依的心默契地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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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軍師?”陸宣和聞言一愣,在座眾將也紛紛愕然。
“不錯,本將是有意讓許清如任軍師一職。”青遠煙早料到眾人的反應,同樣的話也說了兩遍。
“可是將軍,軍師一職非同小可,這樣會不會太過草率?”一軍之中,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
“鬼谷一戰我軍能輕易取勝虧得他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