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好。可否請姑娘行個方便與我另外安排個住處?”
墨蟬自然明白他在說什麼,心裡卻想:給你另外找個屋子住也不算太麻煩的事,不過保持現狀豈不是更省事?綠煙那丫頭明顯很留戀這瞎子,我若將他們隔開,豈不是白白惹她討厭?與我又沒有半分好處,何必沒事找事?口中便說:“我這院裡人口也太多,什麼時候有了空地方給你住,我再與你說。”
第 102 章
綠煙一張臉其實生得千嬌百媚,雖然墨蟬嫌她性子太沒出息,不過還是挺看重她。她獨自住著一間屋子,沒與其她女孩子接鄰,所以之前才能不聲不響的藏下杜雨時。這時候杜雨時病已經好了,墨蟬卻不將他挪出去,他也只好就這麼糊里糊塗地住著。
自從跟了黎尚修學琵琶,心有專注,時光就容易打發得多。且不論究竟能不能學出個什麼結果,至少有了念想。短短几日之後,黎尚修就說:“老是彈那些零零碎碎的音調,你肯定已經不耐煩了,今日就開始教你一首曲子。”
彈琵琶時,五指都有技法,正挑為琵,反撥為琶,在這之上更有各種複雜的變化,指上動作又快,學起來一點都不簡單。杜雨時看不見樂譜,更無法模仿別人的動作,更是困難重重。黎尚修卻極有耐性,把杜雨時拉到自己的小屋裡,捏著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比劃,花了無數的口水,費了整整一日的工夫,才將這一首曲子講了個明白。幸得杜雨時記性好的出奇,一但教過了,明白了,就能記下。試著將全曲彈奏一遍,分毫不錯,只是動作生澀緩慢,彈出的曲子就像初生的嬰兒在牙牙學語一般。
黎尚修一氣灌下一大杯茶,在肚子裡罵娘,心想:老子這還算幸運的了,虧得這小子記性好,要是遇上一個糊塗蛋,可怎麼教得會;不過教不會也就不會了,直接把人扔回給墨蟬,讓她自己教就行了。表面卻還是做出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來,說:“你既然記得了,自己多多練習就能彈好這曲子。不過彈曲就是這樣,並不是學會了,彈得順溜了就是好,還得表達出當初作這曲子的人的所思所想,讓人身臨其境,才算是好。這首曲子叫做《清江引》,寫得是羈旅在外,夜裡行舟江上,適逢月上中天,涼風襲身,鄉愁滿懷。記下了這首曲子,體會過那時的情境,再由你自己演繹出來,聽到這曲子的若同是經歷過這心境的,必然會被你感動。王臨川有首詩,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看似簡單,其實不曾親歷其中的,哪裡能明白裡面的深意。”(按:這首詩作於詩人晚年起復之時,其實本文與這首詩並不是很合,詩中的複雜情境,我也沒有經歷過)
杜雨時聽他講了整整一日,更是頭昏目眩,黎尚修唸的這首詩,他早已讀過,不過此時哪裡還有精力去跟黎尚修一同唸詩,唯唯記下而已。
杜雨時回去自己屋裡時,綠煙正自塗脂抹粉,馬上就要出門去前院,見他提著琵琶回來,拍手笑道:“拜師學藝回來拉?你現在可成了黎老頭的得意門生了,教你的時候還要單獨兩人關起門來。過不了多久,你就要步上黎老頭的後塵,做那揚州第一樂師了。恭喜恭喜。”
杜雨時知道綠煙也是精於琵琶的,當下也笑說:“姑娘又取笑我了。如果姑娘願意指點我一二,我就感激不盡了。”
(抱歉了各位,我還在這裡磨唧,要把這些瑣碎東西交待清楚也很費口水)
第 103 章
杜雨時跟綠煙彼此之間作息顛倒,雖然共居一室,互相併不干擾。晚間杜雨時就寢時,綠煙早就梳妝停當去了前院,早上杜雨時起床時,綠煙正好回來。白日裡綠煙總是昏昏欲睡,杜雨時就去跟著黎尚修練琵琶。
杜雨時對於音律果真有些天賦,一旦上手練過基本的技法,一般簡單的曲子,聽過一兩遍,不需看譜,自己就能彈奏出來;那些複雜的指法,也能觸類旁通。黎尚修最開始花了大把的時光,解釋一些明眼人不需要別人解釋的東西,之後就突然輕省起來,教曲子時,什麼也不需準備,彈奏上一兩遍,就讓杜雨時自己琢磨,他就坐在一邊指指錯處,一首曲子就此教完,接下來全讓杜雨時自行練習。黎尚修自然覺得這個徒弟帶得太輕鬆,不過見著墨蟬時就滿口抱怨。過得幾個月,杜雨時就已學了二三十首曲子,黎尚修也賴著墨蟬把自己滿屋子的破爛傢什一件一件全換了新的。
雪止天晴,天氣剛暖些,連綿不斷的梅雨就緊接著來臨,好容易雨水停歇,已是暮春時節。四月十六是俗稱的“女兒節”,繁花開盡,便要送春,懷玉閣裡的一群鶯鶯燕燕相約著在院裡折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