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嚥了口唾沫,低低地說了一句:
“我怕,我是當不成你的貼身侍衛了。”
“這些流言我權當是耳旁風!你為什麼要放在心上!”
屹之被允業突然間的叫喊嚇了一跳。他回頭看了看允業,一抹殘陽照在了允業的臉上,把他的面頰襯得更紅了。
遠處的烏鴉啞啞地叫了幾聲,就像在與允業一起悲鳴、唱和。
“那些流言,你真的一點兒都不信麼?”
屹之揚起頭,眉心卻有一絲不易被人瞧見的憂傷。
“我當然不信了,你對我這麼好,又怎麼會害我呢!再說,流言都是衝著你的父親去的,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允業說到這兒,聲調也已變了樣。
淮南山的樹木仍舊是這樣矗立著,白雪掩蓋了它們,卻仍舊是綠色。懷袖居門前的那條細細的小溪也是,上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可側著耳朵,依然能聽到溪水流淌的響聲。
此情此景,都已變了模樣,卻還有些沒有變化的東西,在慢慢地訴說著什麼。
屹之看著允業,似要把他允業看透。
“那……你的付老師,你的惠娘,也都不信麼?”
允業愣了。
真的不點兒都不信麼?自己真的一點兒都不信麼?允業問自己。
難道他一直在騙自己麼?
並沒有。
這些日子,允業一直在試圖把自己說服。他堅持著他對未來的幻想,他相信這些念想都會變成現實。但或許事情並不能如他所願呢?就像眼前的屹之,已是在悄悄地變化,只不過他沒有瞧見罷了。
“他們……你管他們做什麼啊!”
允業被自己的想法攪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想要辯駁,卻失了底氣。
屹之嘆了口氣,卻是在嘲笑。
“我只是要告訴你,這朝中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你也好,我也罷,都是身不由己啊。”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難道你要做什麼身不由己的事了?”
允業牢牢地盯著屹之,質問著他。
屹之沒有避開允業熾烈的眼神,而是迎著,絲毫沒有動搖。
“等你登上了太子之位,我們必定是要疏遠了。”
“你敢!”
允業一把抓住屹之的手,緊緊捏住他的袖口。他的怒目圓睜,像是瞪著一個戰場上退縮的叛徒。
“我不許你不見我!我會與我父皇說的,把你和你的父親撇清關係的……”允業方才的猶豫已被屹之的話一掃而空,“你不要因為朝中的那流言,就與我斷了往來,大不了……”
允業將屹之的手抓得更緊了。
“大不了我不當這個太子了!”
屹之感受到了允業手心中的溫度。
他曾與戰場上的敵人交鋒,那敵人的臂力自是勝過允業千百倍的,可如今自己的一雙腕子,卻似是要被允業卸下了。
允業的話是真的,屹之從允業的手勁裡感受到了,那是與平日裡不一樣的力氣,抓得屹之的手生疼。
寒冬臘月,是這樣冰冷,可此時此刻,卻似有一團烈火在兩人之間燃燒著,叫兩人都面赤心跳。
屹之身體裡的血液也有一絲沸騰了。
“我明日就能與你遠走高飛,我……我說到做到。”
允業眼神是這樣熱,似是要把屹之的心融化了。
屹之趕緊閉上了眼睛。不再與允業對視。
屹之的心已要跳出了喉嚨口,他的血液正在蒸發著。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雙手也開始沒有了力氣,任憑允業攥著。
這是一副多麼熾烈的表情,比起戰場上那垂死前的猙獰,更叫屹之驚心動魄。
屹之隱隱的,覺得自己的身體已有些控制不住。
“我……我們不要說些了。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不要掃興了……”
聽了這話,允業才把屹之的手放開了。
屹之的心裡鬆了口氣,可心裡隱隱有一絲失落。
允業放手了,是啊,他該這麼做。
“我知道了。平日裡,屹之兄最怕我的任性,我收斂些便是了。”允業的神態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等我當上太子那一天,我就有能力幫你了。”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懷袖居的草木依舊生長著,奇花異草也正在盛開,可遠方卻有一隻飛鳥叫了幾聲,竟叫這美景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