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覺得心裡有了寄託,沒有遺憾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允業他……”惠娘流著淚,心力憔悴。她的思緒有些模糊了,但卻仍舊笑著,露出慈愛的神情,“我的女兒一出生就被人奪了去……允業就像是我的親生兒子一樣,他要是能逃過這一劫,你定要……定要好好護著他……”
這句話直戳著付子揚的心。他已感受到了此話的重量,這是一句臨別的遺言,是惠娘最後的囑託了。
他留著淚,卻仍能模糊地瞧見惠娘臉上憔悴的陰影,那是臨死前的徵兆。
付子揚緊緊握著惠孃的手不想鬆開,他不想惠娘死去。
“惠娘,別說了……你要說的我都知道,我定當護著允業……”
子揚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
子揚是惠娘如今唯一可託付的人了,子揚是這樣可靠,正是她所能依靠的。惠孃的心,真的平靜了。
“裡面還有人!把門撞開!”
門外突然傳來了士兵的喊聲。
這叫聲立時叫兩人驚醒了,惠娘挪著身體,將身下的密道露了出來。那真是藏得極好的入口,仔細瞧了也不一定能夠發覺。
“快……快進密道……”
惠娘竟是在推搡著付子揚了。
子揚心痛著,想將惠娘一起帶走,可他卻無能為力。眼淚已佈滿了他的臉龐,他移動著腳步,卻不願離去。
“這條密道是先帝在的時候便建好的,一直通到城外……付大人,您要好好保重,和允業一起,好好活著!”
惠娘也流淚了,那是不捨的淚。她依然留戀著這個世界,留戀和允業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不能再等了。惠娘一把推開了付子揚,把入口合上了。
她已快脫了力氣,入口一合上,她就躺了下去。
付子揚是個可靠的人,臨死前她能見到他,讓他照顧允業,已是上天對她的憐惜了。
付子揚哭著,卻摒著氣。逃生的路已在他的眼前了,他卻不願離去。他還抱著一絲僥倖。
屋裡突然傳來什麼動靜——那是破門而入的聲音。
“是個女人!長得還不賴呢!”
付子揚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這樣一句。
密道外的惠娘已經知道自己的命數了。
她想要站起來,卻沒有了力氣,
“你們要幹什麼?!”
蒼白的嘴唇,恐懼地抖動著。
來人一步步地向著惠娘走去。
惠娘不能動,可她的眼中卻燃著火。猛然間,她露出了平日從未露出的表情。
“你們這幫永昌王養的狗!”
惠娘瞪著眼睛,怒視著他。
“哈哈哈哈哈!”
那士兵發出了猥瑣的笑聲,竟對著惠娘撲了上去……
誰來救救我!惠孃的心裡突然一遍遍重複著,卻沒有力氣。
她流著淚,掙扎著。
“放開我!你這個畜生!放開!”
她的雙手被士兵牢牢地按住了。
惠娘不曾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境遇。她掙扎著,眼看自己就要成了士兵手中的玩物。
她想起了允業。
允業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自己雖是允業的乳孃,允業卻視她如生母。他既是活著,自己定不要讓他蒙羞。
惠娘突然覺著身子又有了一點力氣。
她怒目圓睜著,使盡了最後的力氣往那士兵的嘴上咬去。
“啊!你居然敢咬我!”
那士兵的臉上現出了疼痛的表情。他擦著嘴唇上的血,站起身來。
惠娘身上的傷口已將她的上衣染紅了。
“看來是不中用了……”
劍頭對準了惠孃的心口
惠娘閉上了眼,等著領命。
她還有允業,那是她的孩子。老天拿她的命,換了允業的命。
老天要來取我的命,就來取吧!
她的眼前突然間閃過一個身影,那是一個女人的幻影,隱隱約約的,叫她覺著熟悉。
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可惜,她已見不到了。
密道里的付子揚能夠聽到了屋裡的聲音,那是劍入鞘的響聲。他的淚已流乾了,攥緊的拳頭漸漸鬆開了。
他仍支撐著自己,沿著黑暗的通道,慢慢向前走去。
惠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