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衛無雙低笑一聲,怔怔的望向琴聲傳來的方向,眸光明暗不定:
“莫言,好好活著吧。如若連你這般的人都不能活得暢快,那這樣的天下,爭之何用?我們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另一邊,在溫暖的帳篷內,卻是兩個各自神傷的人。
撫琴的人,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寓意於琴絃;聽琴的人,無奈於物是人非往事如塵,心下愈加黯然。
漫長的一曲結束了,範雪風終於開口問道:
“你過的可好?”
“還好。公子呢?”
“偶染小病,不礙事。”
“記得……分別時,我曾問過你,會不會在花神廟與你重逢……可惜,我始終走不到那個地方。”
“我不會再回那個地方了……所以,能在這裡重逢也是天意。”
“……莫言救過我一命,我立誓要還他一生。只是欠你的,卻不知該怎樣還……”
“何時將我忘淨了,便是還清了。”
範雪風淡淡一笑,站起身來:“他們回來了。夜深風冷,你們早些休息吧,我們也該回去了。”說完,他朝凝玉施了一禮,便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既不決絕,亦無留戀。
步出帳篷,迎上正緩步歸來的衛無雙和莫言,範雪風忽然覺得渾身疼痛難忍,想是傷勢又發作了。
但對上衛無雙關切的眼神,再難忍的痛,也要忍得風平浪靜。
“回去吧。”視線開始模糊了,只能憑感覺握住他的手。
“好。”
妙曲通幽意,冷雪落無情;魂去身猶在,空待寂寞生……
蕭瑟的琴聲合著淺唱又一次傳來,莫言站在原地望著那兩人相攜離去的身影,悵然一嘆:
“無情卻有情,有情反多情。無奈啊……”
總是,情之一字誤人深。
試煉
快天亮的時候,範雪風的傷勢突然惡化起來。
沒有任何先兆的,人就昏迷了過去,且高燒不止。
“龍髓的效力也要頂不住了……怎麼會這樣?!”梟擰著眉頭,望著範雪風慘白的面容。
“必須馬上帶他到琅嬛福地。”衛無雙感到度過去的內力如同泥牛入海,頓覺不妙,立馬準備啟程。
“可封路的怒雷狂雪還沒有停——”
“等不及了。”衛無雙將昏迷不醒的範雪風牢牢縛在背上,“帶路吧。”
梟也不再多言,帶上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輕裝上路。
硬闖怒雷狂雪,勢必九死一生。
三人藉著依稀的曙光疾行在寒風中。
越往上行,寒風越刺骨強勁,且隱約能聽到雷聲。衛無雙心知離琅嬛福地不遠了,腳步更是一刻不停。
“再前面是雙生洞,要走冒寒氣的那個。”梟朝衛無雙大聲說道。
“嗯。”選冷莫選熱,最後一個岔路了。
雪風,堅持住……
疾行了一個多時辰,前路上果然出現了兩個並排的山洞。一個寒氣颯颯,一個暖意融融。
衛無雙直接進入寒氣逼人的那個洞口,藉著梟手上火把的光亮,快步走進陰冷潮溼的地下溶洞。
跟著梟七轉八拐的走著,彷彿是走在迷魂陣內,早已失了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於豁然一亮——
漫天席捲的鵝毛大雪,攜狂風吞噬著世間萬物;潑墨般的濃雲遮天蔽日,其間不斷有紫電乍亮撕裂混沌,緊接著是怒雷滾滾震撼天地。
儼然一派襲天滅地的末日景象,足叫人肝膽俱裂萬念俱灰。
衛無雙屏息凝視前方,透過肆虐的風雪,看到了遠處半天上的一點紅光。
“是那嗎?”他伸手指著那似真似幻的紅光問向一旁的梟。
“沒錯。那裡就是傳說中琅嬛福地的大門。”
梟抬手理了理範雪風身上的狐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後,開口說道:
“衛無雙,我只能走到這裡了。極寒之氣會讓我氣血凝塞,寸步難行。所以,主人就……拜託你了。求你一定要救他!”
“嗯。”衛無雙給了他一個承諾的眼神,然後頭也不回的步入到怒雷狂雪的滅世異象之中。
梟望著他們瞬間被風雪湮沒的身影,只能在心中祈求天無絕人之路。
走進怒雷狂雪異境之中,衛無雙頓覺雙足一陷,連忙提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