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用僅剩的內力苦撐著兩個人的重量——
地上的積雪松軟卻厚可沒頂,但浮雪之下卻是萬年不化的寒冰。
周圍乍響的怒雷此起彼伏,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劈而下。電舌落處,激起片片雪霧冰屑。
衛無雙將依舊昏迷的範雪風橫抱在胸前,儘可能用自己的身體為他遮擋風雪。
最後一次確定了紅光的方向之後,便再不去看那忽遠忽近的希望之光,只專注於懷中的人和腳下的路。
聽著耳邊肆虐的雷聲,身系兩個人性命的衛無雙卻不覺得害怕。
冥冥中,他似乎能明白這四方異境橫亙在這裡的目的——
無非,就是一處試煉罷了。
狂風捲著冰冷的雪粒抽打在他們身上,狂暴得彷彿要將這兩個不速之客撕碎。衛無雙眯起雙眼,緊了緊抱著範雪風的雙臂——
只有這樣麼?
彷彿應了他的嘲諷,一道無情的電光落下,衛無雙側身閃避不及,頓覺後背一麻——
鮮紅的血噴灑在皚皚白雪上,是刺目的不祥。
衛無雙穩住身形,運起守氣決,繼續前行。
只有這樣麼?
剎那間,又是一道電光落在他們身旁,頓時激起碎冰四射。
衛無雙已無餘力躲閃,只是低頭護住懷中人,任憑尖利的冰塊從側面砸來——
守氣決下,痛感已變得遲鈍。直到有熱流滑落臉頰,衛無雙才意識到自己中招了。
抬手拔出刺進眼窩的碎冰,連同破碎的左眼一同扔到風雪裡——
前行的腳步仍未停止。
紅光忽然迫近,竟是一盞紅色的燈籠,突兀的漂浮在狂風之中。
“……你就只有這些花樣麼,軒轅曦月?”
衛無雙暗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嘲弄,一絲決絕,問向近在咫尺的紅燈。
風雪忽然小了許多,雷聲也漸漸歇止了。
衛無雙沒再多言,抱著範雪風跟在漂行的紅燈後面,走出怒雷狂雪之境,步入了傳說中的琅嬛福地。
青山,翠竹,桃花,流水。
平凡一如尋常山景。
髮絲上的冰雪漸漸融化,合著鮮紅滴落下來。
紅燈消失了,腳下卻多出一條蜿蜒的雨花石小徑。
小徑盡頭,是一間不大的竹屋。
衛無雙抱著氣息微弱的範雪風,向著那竹屋走去。
身後,淋漓下一路的血水。
剛走到竹屋前,青色的門簾便被掀起,一個人從屋中緩步而出。
粗布衣衫,如雪長髮,皎潔容顏。
似真亦似幻,飄渺忘紅塵。
在看清來人面容之後,衛無雙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便清醒過來。
眼前的人,與心底那個,僅僅是形似罷了。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軒轅曦月。
“進來吧。”軒轅曦月看著已然半死的兩個人,溫和而又冷淡的開口道。
尋藥
兩個月期限……這就是我剩下的壽命吧。
衛無雙望著竹屋的方向,眼露不捨與無奈。
此刻,他正按照軒轅曦月的指點,手執瓷瓶佇立於山中唯一的夜雨樹下。
樹冠高大,鬱鬱蔥蔥。凝神細看,枝葉間已滿是細小花苞。
屏息靜待,直到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照在夜雨樹上,霎那間,芳華盡綻,異香撲鼻。
衛無雙端起瓷瓶,靜立在沉悶無風的夜色中,心無旁騖的望著滿樹晶瑩花朵。
左手微起,一道指力直入蔥蘢花樹——
樹身因力微顫,竟抖落一片花露如雨,紛紛墜下。
電光火石之間,衛無雙飛身而起以瓷瓶承接花露,身影利落騰挪,眨眼間便將芳香的花露盡收於瓶中。再如法炮製,連著彈出兩道指力,直到瓷瓶盛滿花露,衛無雙才收功站定。
恰在此時一陣山風拂過,滿樹妖嬈頓失神采,晶瑩的夜雨花竟見風而枯。繁花盈盈似幻霧般,一吹即散。
“好險。”衛無雙輕籲一口氣,隨即護著手中盛滿無風之露的瓷瓶,藉著月色往竹屋方向行去。
“蜈蚣?!”聽過軒轅曦月的描述,衛無雙神色一凜。
“嗯。百毒不侵,正可事半功倍。”
衛無雙再不多言,起身依指示往東行去。
直至走到一處陰森的洞窟外,衛無雙深吸一口氣,穩步進入。
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