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2 / 4)

小說:三秋蘭 作者:千頃寒

說了無頭箭的事,才導致了那一場沉痾不起——那現在,領兵的父王又在做怎樣的選擇,留京的先生又是做了怎樣的選擇,而那高高在上的皇權又要、又在做什麼?

心鼓咚咚——還未及反應,行動已快于思想——猛的撲入房內,他一眼瞥見君瀲指尖正觸碰玉杯——”先生!”

他的出現顯然震驚了房中二人,君瀲已要舉杯的手不由一頓。

而就在這電光火石瞬間,之惟已搶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那玉杯掃到地上。

“鐺”的一聲,美玉落地,由於玉質堅硬,竟未摔碎,在地上滾了兩滾,杯內液體灑了一道弧線。

“世子?!”變故猝生,坐著的二人不由都一驚而起,雙雙望向少年。

微微攏起的眉,隱隱生波的目……奇怪,明明近在咫尺,卻看不分明他的表情;那唇一張一翕,也聽不清隻言片語。他只聽得到自己的聲音,抖如風中秋葉:“先生,杯子裡……是什麼?”

怎麼不聞他答?是什麼?究竟是什麼?!四周靜得彷彿只剩下他心裡的追問聲聲,至近至遠……直到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他手背上,血脈貼著血脈的拍和聲,雪袖摩擦他袖的窸窣聲,以及壓抑的嘆息聲——整個世界的聲響才在耳畔重又清晰起來……最後是那人寧定依舊的話音,卻字字擲地有聲:“公公,君瀲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翻掌,之惟猛的攥緊了搭在他手的手。

君瀲卻沒有看他。

正被他凝視的人打量著二人,竟是莞爾:“大人,不急。”

雖不意外,君瀲仍是揚了眉:“哦?”陽光從敞開的門口照進來,暈開他一身純白,儒雅的翰林在那一瞬因純粹而犀利。

之惟見了,眼卻一痛,像是雪天裡乍見冰凌的反光,明亮卻……脆弱。

郎溪略一錯愕,方緩緩道:“大人難道忘了郎溪說過:郎溪來得不易,回去自也不易。”說著,眸光似是無意的掃過之惟,他拍拍腰間隆起:“咱家雖是靠這個出來的,但不知還能否靠得它回去。”

君瀲明白他說的是御賜的金牌,更明白他言下的變天之意,但奈何主意已定,心底只剩一片澄澈,當下也不再閃避:“公公有話不妨直言。”

郎溪只是一笑。

君瀲於是也一笑:“將死之人,公公也還不放心嗎?”

少年的手抽搐了一下,猛然確信了他打翻的竟真的是……只覺一盆冷水終於當頭潑下。卻沒料反握著他的手此時反竟是暖的,五指扣進他的指間,嚴絲合縫。他不由抬眼看那人,郎溪也在看那人,看到那人淡然的笑,都一怔忪,兩個天差地別的人竟同時都想到了……出岫的清雲。

郎溪終於開口:“好,大人既這麼說了,郎溪無法不答。反正郎溪今日話已說多,也不在乎再多這一兩句:世易時移,片刻雖短卻未必不值得珍惜,要知翻雲覆雨往往也不過是轉瞬間事。”

無瀾的心湖終於風過波生,君瀲眸光一蕩,忍不住問:“他……當真……?”

“這話郎溪本不當答。”話雖這樣說,郎溪還是點了點頭,“今早的密報:大將軍王兵馬異動,三千前鋒已近京郊潞河驛。”

父王?!無端的,之惟想起了那夜的花紅似火,彷彿末路的決絕燃燒。

終於來了啊,果如所料——對那人的一言一行,向來都不必思量,便自難忘那一片至情至性。只是查德證實,心尖處還是不禁一陣揪痛,恍惚還是那第一次,靈肉交融,纏綿中忽聽那人說那一字,一字天打雷劈萬劫不復,痛到粉身碎骨,卻又每個碎片都名曰……幸福。一念觸動,思緒泉湧,十一載繾綣光陰匯入萬流入海,無數聚散離合後終歸的波瀾不興。想至此,君瀲輕輕一笑,心中悲喜糾葛早成一片汪洋無波,乃從容言道:“公公此番厚意,君瀲銘感五內,此生無以為報。”

“大人……”

君瀲淡定一笑,阻他話語:“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無論長久片刻。”

先生!二字哽在喉頭,怎麼也出不了聲,之惟只覺空氣凝滯,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郎溪卻搖頭:“大人的話是聖人說的,郎溪駁不了。但郎溪也有句話,是聽活人說的,也覺不乏道理:蓮葉素心真,行泯不染塵。露珠作白玉,何故也欺人?”

淺淺的光流動在君瀲眼中,反更顯那滄海寧靜。

看著看著,郎溪慢慢收起了笑容:“大人,這世上沒有絕對乾淨的東西。就連那些世稱高潔的蓮花,根子不也還是紮在泥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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