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3 / 4)

小說:三秋蘭 作者:千頃寒

是沒見過汙泥裡的那些東西,郎溪卻是見過的。但我們誰又能否定了:那些花盛開一天便是一天的美好啊?”

花落花開終有時,總賴東君主。君瀲在心裡一笑,卻沒有說。何須解釋呢?也不要人懂:有些花只能是並肩笑看,有些花只合是暗夜盛開,有些花拿一生一世未必能求得一綻,有些花歷盡滄海桑田卻依然笑容不改——如同暗香浮動中的私語,如同明月清輝下的思念,如同此刻無憂無喜的心懷,心懷深處的笑意沉湎……樣樣都只自開謝——彈指一生,剎那芳華,何須……他人解?只寥回一句:“公公今日果然說得太多,也太久。”

郎溪輕哼了一聲:“大約是郎溪不用著急回去復旨,時間充裕的緣故。”目光緩緩轉向當場唯一將焦急寫在臉上的人,“現是成王爺攝政,把著禁宮,郎溪是出得來回不去。”

一語點醒夢中人,之惟忙鬆開手,十指相離:指根、指腹、指尖……流逝的暖,可能再挽住一生相伴?握緊了拳,將那一點溫存放在掌心,收緊,再收緊!他掉頭便往外跑。

“世子!”——那一貫溫和的聲音怎也可以如此撕裂春風?

停步,卻不因這聲呼喚,之惟看向郎溪:“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郎溪坦然直視:“因為每位爺將來都可能是郎溪的主子。”

之惟恍然頷首,然後轉眸望向他身邊的人:“先生,等我。”一滴灼熱的東西疏忽滑出眼眶,“你答應過的。”不等回答,便飛奔了出去。

風中誰的嘆息,他只當沒有聽見,只願只望只求,掌心中當真能把握住什麼,不管用什麼方式……

沒想到剛出大門便撞見了要找的人,他抬眸乍見那清冷容顏,竟覺一陣親切欣喜,一聲不該不當的稱呼就這樣脫口而出:“父王!”

被叫的人眉稜一搐:“……你叫我什麼?”

之惟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叫出了什麼,一怔之下,下意識的後退,卻被人一把拉住:“你方才叫我什麼?……惟兒……”

是的,我叫你父王了,隔了整整八年,我又叫了你父王——可我,想叫的真是你嗎?我也不知道呢。我不知道曾經堅信的東西是否還能夠依靠,也不知道此時還有什麼事情是有意義的,就像這一聲父王,當真還能揪痛誰的心,還能用來去維繫這世間最後的暖嗎?之惟有著剎那的恍惚,想笑,眼淚卻比笑容更迅速的佔據了整個臉龐。淚眼模糊中,是誰的大手撫摩著他發:是總裝嚴肅卻其實愛笑的那個,還是總想作微笑卻仍覺威嚴的那個?是不時擁抱懷中溫暖的,還是偶爾觸撫卻溫存永系的?近切又遼遠,都是抓不住的吧,只知道心靈深處惟有一處是暖的是軟的是真的,從第一次的笑如春風,從此一生不同……想著,他猛然掙脫了拉他的手,撲通跪地:“請您救救先生,父王!”

竟是交換嗎?這一聲久違的稱呼。成王看著親生兒子,面上已恢復了平靜:“我知道了——不用那麼大聲。”

他一愣。成王已一揮手,幾個親衛走上前來。成王道:“你們照顧著世子。”說著便走進院內。

一個親衛前來扶起之惟,輕聲道:“五爺,您起吧。”

他這才恍惚記起自己在成王那邊應排行第五,這是七歲以前聽慣了的稱呼,此時再被叫起,卻讓他打了一個激靈:自己到底是哪一頭的?

終於無計相迴避。

能夠這樣稱呼,想必是成王心腹了,於是他看向那親衛:“父王當真能救先生嗎?”

那親衛聽他問得誠摯,又見方才一番父子相認的動容,也就不隱瞞,低聲回道:“五爺您放心,現今宮裡乃是王爺說了算。”

“那……祖皇呢?”

聲音更低:“不瞞五爺,皇上方才又昏迷了。已經好幾天了,皇上都是醒一陣昏一陣的。”

午後的陽光明明很好,照在身上,之惟卻一勁的發冷,想起那高牆深鎖的紫禁,也想起城牆厚實的京師,更想起那圍城外的人。心跳緊催,他忙又問:“那可有城外的訊息呢?”

“蘭王前鋒即將兵臨城下。”

再深的意思是誰都懂的,那親衛見之惟色變,只當他是年少害怕,忙安慰道:“五爺您不用擔心,現下您和王爺一處是最安全不過的。先前王爺還曾擔心您別陷在蘭王府裡,一聽說您在此地,雖也著急趕來,面上卻看得出來是放心多了。”

陷在蘭王府?有誰形容”家”是用”陷”的?之惟咬著下唇,卻是明白的,從來都明白:天下之大,卻無他容身之所。真當他天真懵懂一無所知嗎?是什麼時候,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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