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提親時聽說那姑娘不但生得好,性子又溫順,還知書達理,十里八街的姑娘小姐就她是個尖兒,李家老爺聽了忙下了聘禮擇了吉日娶過家門,哪想到娶回家了才知竟是個夜叉般的人,氣得李家老爺顏面也不要了,帶著家人要去砸了媒婆的家。”
……
“這些日子倒沒在寧王府裡見著子翊,聽簡文的話似是他早便進京了,府裡的下人悄悄對我說他先借住在廉王府裡,也不知真假……”
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陸子翊,子翊,可不是那次廉王醉了喊得正是這兩個字,難怪從年後便瞧著廉王氣色好了不少。
前些日子為忙壽辰,大理寺的案子積下了不少,又連著忙了幾日才把案上堆得小山似的摺子看看差不多,看看時間已是近了申正,合了手中的摺子放在右側,伸手去左邊拿時才發現已是最後一個,想了想還是翻開了來。
卻是從刑部移送來的,不免有些詫異,既是從刑部送來的便該是地方死刑案件,怎麼都不曾聽誰說起過。帶著疑惑細細看下去,參的是揚州同知受賄一事,下面雖有刑部的印卻無批詞。正要叫主簿來,卻瞥到摺子中縫似是有字,舉起來仔細辨了,是個“寧”字,淡淡的小字似一抹墨痕,若不細看定不會看出。
從頭又看下來,忽想起前些年時似是聽誰說過方亮原籍便是揚州。低頭想了片刻,合了摺子放仍舊在左側,又從右側拿過幾份壓在上面,收了桌上的筆墨,從側門出了大理寺。
天色還早,街上行人未盡,不時便能聽得陣陣高亢的叫賣聲:“——公子,來看看這個,是個好玩藝呢,擔保您買了不後悔!——”
“哎,這位姑娘別走,咱這裡可是新制的脂粉,輕白紅香,攤上也容易勻淨,還能潤澤肌膚,姑娘您要是要我便折了本便宜賣給你算了……”
“……嗨,這不是王公子麼,您瞧我這裡特意給您留得珠花,是仿得裡頭的新樣式呢,送給如夫人可不是正好,保證您吶……嘿嘿……”
……
也有靜靜地做著生意的,角落中支了鋪子,擺上幾張素淨的小桌並著幾張長條的凳子,走到攤前喚上一聲,便有頭髮花白的婆婆端上一碗冒著熱氣的熬雞絲粉,撒上些蔥末,濃濃的雞湯中漂幾片翠綠的青菜,映著雪白的粉煞是好看,只看上一眼便已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拿筷子挑上幾根粉,送入口中,細滑卻不失質感,綿軟中又蘊著勁道,撇一匙湯,未入口鼻端已是濃郁的鮮香,啜上一口,舌尖的觸感厚重而無半點油膩,等到吃完起身,口齒間綿綿的香中又帶些花的清新,恰沖淡了口中的鹹味。
要走時,抬頭恰能看到收了錢的婆婆端上一碗茶遞給爐邊的老伯,手中素白的手巾細緻地抹去他額頭的汗珠,老伯便放了手中的蒲扇,枯瘦的手輕輕柔柔將面前人鬢邊垂下的發抿到耳後,滿眼柔情。
再走幾步,回頭仍能看到那兩張同樣歷滿風霜的臉上皆是掛著笑,縱橫的皺紋間寫著的分明是安詳的滿足。心頭有什麼一閃而過,眼前盡是家中那人的容顏。
迷眼的碧草亂花中他咧開唇露出白玉般的齒笑,“阿煊,只要有七哥在,你要的七哥定然會給!”
黑暗的城外,他攬了他在懷中,低沈而堅定地道,“阿煊莫怕,有七哥在!”於是那些恐懼便遠遠地拋開了。
滿池的蓮花外,他靜靜地伏在他膝頭,“阿煊怎能一直陪在七哥身邊?!”
濃重的夜色裡,他站在府門外挑著燈看他遙遙走來,唇上便染了笑,“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晚?”
一幕幕,一聲聲,流水般劃過心頭。梁毓玩笑的話又響過,“若你二人不是兄弟,再有一個生為女子,配成一對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人呢!”
“公子您回來了,正廳有人正等著您呢。”難得茗書一改往日風風火火的動作,站在他身邊低聲說。
看著他的樣子好奇道:“是什麼人?”
“小的也不知道,以前沒有見過,”思索了一下,小心地猜測,“不過瞧他的樣子倒像是個做官的。”
不禁為他的話笑:“做官還有像與不像?”
“當然是有的,不過做官的也分著幾種,有鐵面無私,不講人情的,每日板著臉一看就知道了,還有些靠著祖宗得個散官,散漫度日的,百花樓裡多的是呢,還有那一起子整日想著升官發財的,見著官兒比自己大的就巴結的,還有像您這樣風姿雋永,清通雅正……”
“這些話你從哪裡編來的?”自家的人自己還能不知道,以著茗書只識過幾個字的學問,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