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準點關閉,並且一直到第二天辰時才開啟。
期間若沒有特殊情況,城門將不會為任何人開啟,段桐青簫當然也不例外。
為了防禦外敵也因為城裡之前經常內亂的關係,旭陽城的城牆砌得很高,守夜計程車兵在上頭一字排開,揹著弓弩計程車兵與舉著火把計程車兵相鄰。
在城牆角向上望,只能瞧見間距一致的火光與五官模糊的數十個人頭。
其實以段桐青簫的武功,越過旭陽城高牆並不算難事。即使把城牆上計程車兵增加一倍,也依舊進出猶如無人之地。
但兩人並不急著回霧冥山,也沒有與旭陽城發生正面衝突的打算,見城門關了,便掉頭折回旭陽城裡。
他們腳下的青石板路平鋪延伸到望不見盡頭的遠處。
夜色四合,行人稀稀落落,埋頭只走著自己的路,心裡只想著自己的事,與他們擦肩而過卻不自知。
等後來很長時間再沒見一個人影的時候,段桐青簫才發現兩人不知不覺間已並肩走了很遠。
他們沒有完整的遊過一遍旭陽城,也沒想過哪天會有遊一遍旭陽城的閒情逸致。
所以,他們迷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路的某邊,突然有一盞紅燈籠被點燃,掛在店鋪的招牌上。
店鋪的招牌上寫著雲來客棧四個大字。
招牌上的字肆意灑脫,就同遊魚得水,景山聽雲般自由無束。書法雖妙,卻不像出自當今名家的筆毫。
夥計掛完燈籠,見段桐青簫站在店外,自然萬分熱情的為自家客棧攬客。
招牌不起眼,但客棧著實不小,而且生意火爆,嘈雜的很,喝酒划拳,好不熱鬧,大堂裡只空餘一張桌子,其他都坐滿了人。還真應了這個客棧的名字,客似雲來。
段桐青簫入桌的時候,佩劍橫放在桌角。
估計不少客人同他們一樣都是江湖中人,或多或少有好奇的目光投來,從四面八方。
其中有一個有眼力勁的,認出了桌角的名劍,失聲叫道,“淵龍!”
“淵龍”二字讓周圍像是一鍋被煮開的熱水般沸騰起來。
“昨天連城也出現在旭陽城裡!”鄰桌的私語聲太大,周圍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在段桐神色一凜後,聊得正在興頭上的那些人隨即鴉雀無聲。
淵龍是多少江湖中人懼怕的催命亡符,恐怕連段桐自己也想象不到。
本來熱絡的氣氛現在卻壓抑到連倒杯酒都不敢發出聲音,雙手顫顫,生怕一個不注意,頭和身體便分離。
青簫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下還能面色如常的夾菜吃飯。
飽腹之後,自要為晚上睡哪兒做打算。
客棧老闆此刻正在與一名衣著光鮮的少年講話。
單看少年的背影,青簫居然覺得十分眼熟。
“這位小公子,你銀袋裡明明不是還有錢嗎?何苦要作踐自己為難老小兒我呢!”客棧老闆哭喪著臉,求少年放過他。
這少年一看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貴,而且明明還有一整袋的銀子卻硬要用做工來抵今夜房錢。客棧老闆不禁納悶:現在的公子哥兒都怎麼了
“我很能吃苦的!什麼活都會搶著做,就抵今晚一間房的房錢!拜託了!”這聲音這語調無疑是青簫在洞中所遇到的少年。
只是少年換掉了之前那格格不入的打扮,一套水藍色錦衣穿在身上,舉手投足間還真顯出幾分唬得住人的貴氣。
青簫這時突然憶起他的名字,“康寧蒙”
名為“康寧蒙”的少年正可憐巴巴的盯著客棧老闆,一副你不答應我就繼續死纏爛打的無賴樣,眼中波光粼粼,癟嘴表示著自己非常不高興。
“真不行!”客棧老闆不愧是大風大浪都經歷過的生意人,斷然拒絕,“要不你就把錢付了,要不這房間就給其他客人住!”
其他客人,指得正是青簫與段桐。
客棧老闆越過康寧蒙,搓手推薦,“兩位客官來的正好,本店最後還剩兩間空房,兩位剛好可以一人一間。”
聽到客棧老闆強調一人一間,段桐臉就更垮了,現在他正是食味知髓,不知饜足的時候。
雖然從表情上看,段桐只是從有點不高興變成了不高興。
康寧蒙聞言,立馬可憐巴巴的盯著青簫,愴然欲泣的樣子過分誇張。
“你沒錢嗎”青簫溫聲問。
康寧蒙點頭,之後猛搖頭,可仔細想了想,又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