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武裝侍衛,在宮門前和皇宮的羽林軍爭執了起來,接著,皇宮大門緩緩開啟了,三位皇子便一馬當先衝了進去。
然後,沈重的宮門又緊緊的閉上了。
老更夫縮在陰暗的屋簷下,眨也不眨地注視著皇城的方向。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當年的太平公主,還想到了協助太平公主謀反的左、右羽林將軍,是如何被當今天子誅殺當場。
當時還年輕的他親眼所見,那一場宮變,鮮血將皇城的青石地磚都染成了鮮紅色,沿著溝渠,緩緩流出了皇城,流出了長安……
那時,當企圖謀反的羽林軍衝入皇城時,皇宮的朱雀門也是像今晚這樣,緩緩的,卻堅決地緊緊關閉了起來。
何其的相似。
難道說,這長安城裡,又要開始流血了嗎?
老更夫心驚膽戰地想著,連該去巡夜打更的職責都忘記了,只是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皇城。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朱雀門突然間開啟了,從皇宮內衝出一大隊羽林軍,然後分成三隊,殺氣騰騰地分別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長安的夜,頓時不再寧靜。
太子府、鄂王府、光王府。
熟睡中的人們紛紛被驚醒,卻惶恐地發現,自己已經淪為了階下囚,面前,是全副武裝、面無表情的羽林軍,彷彿是來自地獄的惡鬼,渾身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混亂之中,從太子府的後門,悄悄逃出幾個人來,為首之人緊緊抱著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孩子,他們沒命的逃著,在長安的街道上跌跌撞撞,躲躲閃閃,逕直往城門的方向逃去。
那孩子一聲也不吭,只是將頭埋在抱著他的那人肩上,一雙眼卻死死盯著剛剛逃離的地方,他的家。
眸光像是寒刃一般,凌厲尖銳。而隨著太子府在他的視野中越變越小,那雙寒星般的眸子,也逐漸的眯了起來,最終變得冷酷。
那帶著恨意的眼眸,冷冷的注視著皇城,注視著長安。
最後,他被人小心的保護著,一行人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再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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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開元二十五年四月,唐玄宗下詔,曰:「太子鍈、鄂王瑤、光王琚意圖謀反,同惡均罪,並廢為庶人,賜死城東驛,太子妃兄駙馬薛琇賜死藍田。」
同時,太子鍈舅家趙氏、妃家薛氏、鄂王瑤舅家皇甫氏,坐流貶者數十人,天下大譁。
而太子鍈、鄂王瑤、光王琚遇害,天下皆為其冤之,號「三庶人」。
第一章
唐開元二十五年,安西,碎葉河。
碎葉河兩邊都是雪峰,在碧天白雲之間高高低低的起伏,峰頂是多年未融的積雪,給巍峨的山巒帶了些天地清淨的聖潔。只有風安靜的吹著,間或有鷹在空中打著轉,又一聲不響的飛遠去。
河谷間出現了一匹駱駝,沿著碎葉河緩緩行來。
「師父,還要多久才能到碎葉城啊?」稚嫩的聲音響起,頓時打破碎葉河的寧靜。
「別亂動,當心掉下去。」胡言警告似的敲了敲懷裡人的腦袋,換來一聲不滿的嘟囔。
安笙也真的不再扭來動去了,乖乖的坐在師父懷裡,兩眼瞧著前方的河谷。
碎葉河自漢時起便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道,來來往往,中原人、西域人,哪個不經過這裡?可自咸亨元年吐蕃與唐交惡以來,這麼多年了,你打過去我打過來,攪得西域各處都不得安寧,連碎葉河也沒了往日繁華的模樣,冷清不少,只有河水一如既往的靜靜流淌著。
安笙年紀雖小,也和師父一樣,學那旅人都用布蒙面,只露出一雙湛藍如天空般的明亮眼睛,滴溜溜的四處打量,甚是好奇。
他還是第一次來到安西都護府,也算是進入大唐境內。從小聽師父說長安的繁華,早已心向神往,也顧不得旅途勞累,巴巴的跟著師父從波斯來到大唐。
「師父,到了碎葉城,還要多久才能到大唐京城呢?」
「差不多兩個月路程吧!」胡言心不在焉的回答,只拿眼看著前方,「不過到了碎葉城,先去找你師叔,過一段日子再去長安。」
「哦……」聽見要在碎葉城待上一段時間,安笙失望的噘了噘嘴,只是都被布矇住了,胡言倒也沒看見。
沈默了一會兒,安笙終是忍不住,又好奇的問:「要在碎葉城待多久呢?」
「不知道,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也許好幾年。」
「為什麼?」安笙聽見,猛地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