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任青的臉上還有哥舒碧之前揮拳的痕跡,下巴青紫一片,嘴角血跡依舊,可一雙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看著哥舒碧,「你答應過我會保護安笙,為什麼還讓他遇到那樣的事情?」
「我……」哥舒碧頓時說不出話,高舉的拳頭怎麼也打不下來。
兩人針鋒相對瞪視良久,哥舒碧的手顫抖著,終究緩緩放下。
安笙雙手被廢,他愧疚難當。
那日他依安笙之言去尋木頭,不料卻被不知哪裡竄出來的幾個地痞纏住,他察覺不妙,火速趕回去之時,正見三個歹徒按住安笙行兇,安笙雙手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竟是已經暈死了過去,若不是他回來得及時,怕連性命都要傷在那三人手中。
他雖然擒住了那三個歹徒,可他們無論怎麼逼問都咬緊了牙關不肯說出是誰指使,等到被官差押進府衙,就更沒了音訊,不知是死是活。
但安笙那雙手,卻是徹底廢了。
哥舒碧本就一直有愧,覺得是自己大意沒有照顧好他,如今聽任青叫破,原本滿腔的怒火霎時化成內疚,緊緊揪住任青衣襟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鬆開。
半晌,哥舒碧才後退一步,眼中還有怒火,可人已經冷靜了下來,雙手緊握成拳,強行按捺住心裡的不忿,僵硬的開口:「我答應過我爹會幫你,所以,該做的事情我還是會去做。」
任青靜靜的聽著,抬手緩緩的擦去了嘴邊殘留的血跡。
「可是,就算你達到了目的,以後又有什麼面目來面對安笙?面對我們?」
任青閉目不答,良久,才苦澀的開口:「我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隨著他慢慢說來,眼睛再次睜開,沒了往常的冷酷銳利,只剩淒涼和無奈。
「對於安笙,我還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見哥舒碧疑惑的看著自己,任青卻再也沒有說話,只有臉上那苦澀的笑,一直瀰漫在薄薄的雙唇上。
第十四章
朱顏踮起腳尖輕輕走進房裡,滿屋都是藥香味道。
安笙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秀麗的面孔慘白得沒有丁點血色,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原本嫣紅的雙唇也蒼白如冰雪,偶爾逸出一聲痛楚的低吟。
朱顏輕手輕腳的坐到安笙床前,放下手裡的藥膏和乾淨繃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觸手還有一點點餘溫,不過高燒已經退了,可看起來似乎還在昏睡的模樣,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單裡面,更顯得瘦弱可憐。
朱顏擔心的嘆了口氣,手剛收回來,安笙卻無預警的突然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