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醉了整整一天。」任青笑咪咪的道。
安笙聞言,有點訝異的抬眼看了看他,「你說過好幾次了。」
「我知道。」任青回答:「那我有沒有說過今天是七月十五?」
見安笙不解的看著自己,任青臉上又露出個笑容來,「七月十五放河燈,你忘記了?」
話甫說完,任青已經拉著安笙的手來到凝碧閣邊的漢白玉九曲矮橋上。
「以前碎葉城也會放河燈的。」他坐在橋邊,脫下自己的鞋子,赤著雙足伸到清澈的池水中。
就像小時候他在碎葉河邊那樣。
安笙看了他良久,竟然也和他一樣,脫掉鞋子在橋邊坐了下來。
兩個人,手握著手,四隻腳都光著,孩子氣的在水裡划來撥去,濺起晶瑩的水花。
任青抬頭看著夜空,滿是繁星,星光和長安的燈火通明融在了一起,哪裡還分得出來什麼是星光,什麼是燈光!
半晌,他才開口道:「和你第一次見面,就是七月十五,想不到一轉眼,就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安笙沒有回答。
十五年了嗎?
也許真的是時光荏苒,剎那芳華,原來都已經十五年了……
他低下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池水,卻驚訝的發現順水飄來上百盞羊皮小水燈,點著白色的蠟燭,搖搖晃晃的沿著水流方向往另一頭飄去,然後順著池洞消失在高牆那頭,流到府外去了。
耳畔,任青的聲音又緩緩響起,「我父母還在的時候,每年都會放燈出府,爹說,那是給孤魂野鬼照路用的,讓他們能看清託生的路,下輩子投個好世道、好人家,千萬莫生在……」
他說了一半又硬生生把後半句嚥下,眼神在夜色裡越發黯淡起來,見安笙注意力還在那羊皮小水燈上,便伸手把他攬到懷裡,低聲道:「我一直欠你一樣東西。」
「欠我什麼?」安笙奇怪的回頭,卻見他吩咐侍兒拿上來一盞河燈。
「我記得很清楚呢!」他在安笙耳邊道:「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第一次見到你,手裡就捧著一盞河燈,不過可惜被踩壞了。」
聽任青這麼一說,安笙才想了起來。
回憶起那時的初次見面,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我當時可真的把你當成偷馬的賊了。」安笙笑道。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哪裡跑出來個難纏的傢伙,真是甩都甩不開。」任青一面回答,一面把那盞河燈小心翼翼的遞到安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