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黯沉一掃而光,轉身就跑下了御臺出了議政殿。
群臣只見皇帝急匆匆地跑出去,眨眼人就不見了,而後王超亦跟了上去。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這是怎麼了?”
有的老臣膽子大一些,對著皇帝的背影還喊:“陛下!”
裴旦一股作氣跑到泰安殿裡,抓著回來的影衛喊道:“確認是他?”
一身風塵僕僕的影衛道:“是。”
裴旦喜不自勝,鬆開影衛,喃喃道:“朕就知道他沒死,朕就知道他沒死……”半晌方想起來,又問:“他如何了?身體好嗎?”又皺了皺眉,“為什麼待在福州,老三跟他現在是什麼關係?”
趕路趕得很累的影衛撐起十二分精神,將皇帝的問題一一解答:“蘇候摔斷了三根肋骨,目前在養傷。三王爺忙著福州分地的事情,與蘇候見面得少,不過一應藥材、器物都準備得齊全。”
裴旦想了想,道:“叫幾個人,朕要去福州。你就不要去了,好好休息。”
影衛謝了恩,退下。
裴旦又向王超道:“叫六部尚書和二位宰相上書房議事。”
交代完事務之後,裴旦不顧八位大臣的反對,換上便服,出宮了。他一路趕到福州,所用時間比上次還短了半日。不過令他高興的是,蘇小陌並沒有住在老三的府中,而是另租了一個三間屋的院子。
他站在門口,吸了幾口氣,方才拉起黃銅門環拍響了木門。
裡面有人朗聲應了,門栓咔地被抽開。兩扇門開啟,裴旦笑了笑。
門內是董之,瞪大了眼:“陛、陛下?”連忙跪了,“奴才給陛下磕頭。”
裴旦:“免了。小陌在嗎?”他雖是問著,可腳已是一刻不停地進了院,站在院中央。
董之跟在後面:“奴才馬上去叫。”
“慢,他在哪兒?”
董之指了指東邊的廂房。
裴旦徑直走過去,先走得極快,越靠近門越慢,直到停在了門外。他傾身附耳細聽,並未聽到什麼動靜,有些擔心,怕人又不見了。
伸手在門上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裡面正對門放著兩把寬椅,右側是通往臥室的走廊。走廊光線暗,短短几步的路程,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
臥室內放著一張雕花大床,床上鋪著薄薄一層棉絮,又放了一張涼蓆。涼蓆上坐著的人一手拿著書,一手揀碗裡的草莓吃。
一個月不見,蘇小陌瘦了很多,臉色也很蒼白。裴旦心疼地打量著。所幸精神看上去不錯,回頭自己一定要把他好好養養,要養得比從前更好。
他從走廊慢慢走出,高大的身形擋住了窗外的陽光。蘇小陌感覺到光線的暗淡,疑惑地抬起頭來。
裴旦笑了笑,生怕把人驚到了,站得遠遠的不敢動:“你別怕,我再也不會逼你了。”
蘇小陌皺了皺眉。
“我保證。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立個字據給你,我要是出爾反爾,你就向全天下的人說我是個不守信用的人。我在別人面前是皇帝,丟不起那個人的。”
蘇小陌:“……”
裴旦有些擔心:“小陌?”
蘇小陌低下頭,良久抬起來,道:“你來幹什麼?”
裴旦見他願意與自己說話,心下頗喜。自己最想接他回宮,讓他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邊,一刻也不分開,但他此刻肯定是不願意的。因此自己必須退一步,道:“來看看你。”
蘇小陌:“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裴旦聽他趕自己,心中不悅,低了頭不說話。
蘇小陌等了一會兒,眼中漸漸露出驚疑,覺得裴旦似乎變了,如果是以前,這人早冷言冷語頂過來了。
屋中靜了一會兒。裴旦抬頭笑道:“我從宮裡帶來了上好的接骨藥,我馬上叫人給你敷上。”說完推開窗戶,叫來御前侍衛,“朕的藥呢?”
侍衛連忙從包袱裡把一個木頭的盒子拿出來遞過去。
裴旦開啟盒子,走到床邊。
蘇小陌:“你幹嘛?”
裴旦坐在了床沿上,伸手把蘇小陌撈進懷裡:“給你塗藥。”
蘇小陌阻擋著裴旦的手:“不勞煩,我塗了藥了。”
裴旦一時沒有得手,將藥盒往床上一放,雙手擒了蘇小陌的手背到後面。蘇小陌動作的幅度有點大,牽到斷骨處,停得抽了一口氣。
裴旦連忙鬆開了手:“沒事吧?”
蘇小陌一動不動地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