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吩咐他去後殿歇息片刻。我的皇兄不久也託辭退席,去了後殿……”
薛王爺接著說下去:“惠王爺李翔年少得志,一向眼高於頂,與太子素來不甚和睦,當日他忽然過來搭話,言辭之間,暗示太子有斷袖之癖。我本不以為意,但是心中有些莫名煩燥,就尋機往後殿行去。誰知,後殿東宮侍從重重守衛,我被擋在門外。我暗道不妙,猶豫再三,冒著行刺太子的罪名,奮力闖了進去……”
薛侯爺臉色惶急,插話道:“父王,出了什麼事?難道……”
薛老王爺深吸了幾口氣,慍怒難平,“我趕到殿內臥房,發現滿室迷香,邵兒的衣衫被剝,當年的太子,現今的聖上,正欲行那姦淫之事!……”
薛侯爺大驚失色,“啊!不……”
薛老王爺似老了好幾歲,神情疲憊地喃喃道來:“我薛家三代為後唐血染沙場,立下汗馬功勞,邵兒年少拜將封侯,是何等的榮寵!我萬沒有料到,太子居然要孌幸於他!”
薛侯爺嘴角微顫,神情有些迷懵,“父王,這些事,孩兒記不得……”
仁杰心中大震,面上不露聲色,扶著薛侯爺來到廳側的椅子坐下,柔聲安慰:“小雪,都過去了,你不必介懷。”
仁杰的表情看似輕鬆,體內卻有根弦繃得緊緊的。此次下江南,難怪他一路遭遇不明襲擊,原來是當朝皇帝要取他性命。得罪了這樣的對手,他和薛侯爺之間前景渺茫。他決定,竭盡全力保護薛侯爺,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薛王爺眼神凌厲地看過來。
“當時,太子一臉理所當然,竟然讓我回避……如此荒唐之事,豈不讓薛家歷代祖宗蒙羞?老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全邵兒清白!我上前搶過邵兒,抱著一路衝出後殿。太子衣衫不整,仗劍追了出來,在我的手腳留下幾處劍傷……”
“我薛家男兒為國捐軀,在戰場上負傷累累從不皺眉,這幾道傷卻讓我永生難忘。”
薛侯爺無措地絞著雙手,手指涼得駭人,“對不起,爹爹!”
薛王爺滿眼血紅,悽聲道:“當時,邵兒臉色慘白,心智遊離,目光木然一片寂滅,老夫趕緊請來薛神醫診治,發現太子竟然下了皇家禁藥││神仙遊。此毒極其霸道邪惡,邵兒醒來後對當日之事毫無印象,但體內餘毒無法盡除,如不幸再中此毒,就可能變成無知傀儡,渾身癱軟,受人所制。因此,老夫一直小心提防,唯恐惹惱皇上……”
城陽公主慈母心腸,含淚接道:“邵兒,幸好你父王去得及時,不然後果難以預料……為娘在宴席中不見你父子回來,正心中生疑,皇兄返回,向父皇提出調邵兒做東宮侍衛首領,並統領禁軍。這是美差,父皇詢問我的意見,我本欲贊同,但王爺的貼身侍衛神色惶急趕到,低聲稟告邵兒的處境。”
“我一聽之下又驚又怒,立刻推拒了皇兄的提議,並懇求父皇作主,將銀屏許配給邵兒。皇兄雖恣意妄為,卻是個好父親,最疼愛其幼女銀屏公主,邵兒若為駙馬,皇兄當會斷了淫念。”
“邵兒,你父王為了保護你,立刻請纓帶你去北疆,數載未歸。皇兄繼位後,第一道命令就是召你父王回京。那一日,皇家蓮花池夜宴,皇上為你準備了百鳥朝鳳衣,驚豔全場,唉,那應是皇後的朝服……你父王費力為你討下離京的差事,誰知,棋差一著,你居然與仁公子結為摯友……”
薛王爺語重心長地說:“邵兒,你是薛家最有才華的將軍,光宗耀祖,保家衛國,是你作為薛家男兒的責任,也是你自幼刻苦習藝所立下的宏願。”他頓了頓,艱難地說,“為父萬萬不想看到你自毀前程,被迫入後宮……如婦人一般婉轉承歡,作為孌童載於史冊,貽笑萬年。”
薛侯爺的臉色煞白,身子晃了晃,呆呆地垂下頭沒有言語。
仁杰輕觸薛侯爺的手,只覺冰冷異常,他心中茫然,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安慰之詞,只是緊緊地抱住對方,想把體溫和情意傳送過去。
薛王爺長嘆一聲,詞鋒如箭,重重地射向仁杰:“仁大人,你若真為小兒著想,就請放過他,從此各奔前程,不再瓜葛。”
仁杰心如刀絞,思路有些混亂,與薛侯爺相扣的手指不住地微顫。
薛侯爺脊背挺直,聲音輕微如蚊蟻:“我,孩兒做不到……”
他的話語低不可聞,卻好像一線光亮,讓仁杰虛懸半空的心,忽然找到了方向。
仁杰定定神,站起身萬分誠懇地說:“王爺,公主,我會全心全意照顧小雪,絕對不讓他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