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下將那個躺在別人身下放浪形骸的人拖出了房去。
胸腔一股翻騰,“譁”的一聲,池暮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若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被人拖到醒室的。
再次來到這裡,就好像一切都是昨日發生的事情一樣。牆上的火把一樣陰森,被強行灌下的藥水一樣的苦澀,被蒙去了眼睛,一如既往,他再一次雙臂被高舉過頂吊在了刑架之上。
這一切工序在若熙身上進行的時候,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抗。
此時,這具身體就好像已經不屬於他了一樣,麻木、無知。肩頭的刀傷已被重重的撕裂,但是好像絲毫沒能喚醒一點他的意識。
沒有人知道,他一直小心維護的那一道防線,在江池暮走進柴房的那一刻徹底坍塌了。
自己將最醜陋的面容,最不堪的姿態,最骯髒的自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暴露在了那個人的面前。
那一刻,他忘了去拿面具,忘了去遮擋自己的面容,忘了自己狼藉的身體,甚至也忘了,挪開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他終於又一次,直直的正視了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卻沒想到,久違的這一刻來臨時,自己竟是如此不堪。
再重逢,竟是如此這般。
心難測
熟悉的香氣傳來,池暮張開了眼睛。看了看周圍,原來自己又回到了正陽閣,現在正躺在床上,房裡的點著安神定氣的麝香。
見到島主醒了,一旁守候的丫鬟連忙向房外的侍衛通傳,“島主請了,快傳醫師!”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池暮問道,起身太猛,頭感到一陣暈眩。
“回島主,晚膳時間剛過,島主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南舞公主剛剛離開,需不需要通傳……………島主!”
丫鬟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島主就已經起身,踉踉蹌蹌的衝出了房門。
一路夜色,池暮摸黑來到了池羽房前。自己果然記得沒錯,昨夜暈倒前的確命人將池羽軟禁了起來。此刻池羽的房外由眾人把守著,門上掛著厚重的鎖鏈,門裡不斷傳來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
示意看守開了鎖,池暮推開了房門。
“哥哥!你放了他!”
池暮剛一進門,就聽到池羽就衝他的大喊。
此刻池羽的腳下帶著千年寒鐵製成的鐐銬,拴在床邊石牆一角,讓他的活動範圍只限於床榻周圍。而池羽整個人紅著眼睛,蓬頭垢面,看來是折騰了一天一夜,沒怎麼休息。
池暮的嘴微微張了張,突然一時間變得無言。
他要來求證什麼呢?他親眼所見的事實已經是鐵證如山,尹若熙沒有死,他活的很好,而且還與自己最疼的弟弟躲在柴房裡翻雲覆雨。
池暮突然覺得一陣噁心。
昨夜那二人承歡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重放,他緊閉雙眼,想要把那畫面排除出腦海。
他不懂,為什麼人心如此難測。
他不懂,為什麼在他為那個人的死而肝腸寸斷之時,他卻能與別人在一旁乾柴烈火,承歡作樂。
頓時間,他覺得自己成了天下最大的一個笑話。
曾經,在閉關的那道重重的石門之後,他曾經懦弱的有過輕生的念頭。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上過多的重任,他必須活著。
那樣的解脫成了奢求,他獨自承受了一切,從新從石室中走了出來。他將自己的痛苦偽裝在那已被掏空的軀殼之下。他度日如年。
可這些,都算得了什麼。
如今知道了。
天下,最難懂的,莫過於人心。
當他終於在鮮血淋漓中明白了自己的真心的時候,那個人的心已經離開了他。
半晌,池暮的嘴裡微微的擠出了幾個字:“為什麼。”
其實,他想要問的還有很多。
他想知道為什麼尹若熙還活著,為什麼明明活著卻騙他說人已經死了,為什麼已經騙了自己說死了還要在自己身邊再出現,為什麼再出現卻臉上多了一道醜陋的疤痕,為什麼……為什麼……
有太多的為什麼。終究,都沒能問出口。千言萬語都只化成了幾個字,讓他覺得自己像個不願承認事實無理取鬧而又倔強的孩子。
“哥哥,是我的錯,是我強迫他的,你放過他吧……我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哥哥……………”
沒有再聽下去。池暮轉身走出了房間。
好一個“我們”。
池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