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也說,皇上恐怕也是會不依的。”
季衡其實也明白,處理江南之事,這是誰都眼紅的肥差,但是也是個燙手山芋。
要是誰說欽領此事的官員沒有貪,那是誰都不會相信,他們覺得這是絕佳的中飽私囊的機會。
所以,這是無論怎麼,都會落箇中飽私囊的名聲的活。
而且他家老家就是在揚州,舅父在揚州又是大商賈,雖然在前兩年就被他父親提醒著將家業幾乎都往廣州牽了,卻也難保不會成為朝臣攻訐的理由。
季衡只好嘆了一聲,雖然季大人作為一個父親,的確是對他不起,但是作為一個官員,卻是沒有什麼可挑剔的。
季衡道,“我是相信父親的,但現在難的是要讓皇上相信父親。我看,得給父親寫信,讓他再向皇上要第三方監察官前去才行。種種難處,也讓他向皇上說一說吧。”
張先生道,“這的確是需向你父親說明的。不過,你既然在皇上跟前,你何不旁敲側擊講一講此事,恐怕比你父親的上書更有用一些。”
季衡道:“先生,正是我更不好說啊。”
張先生嘆了一聲,覺得也是。
皇帝要是十分多疑,那麼季衡去說,反而讓皇帝認為是季大人讓兒子這麼做的。
張先生便擬起給季大人的信來,季衡在旁邊斟酌,最後倒是越來越愁了,伴君如伴虎,不會有比這個更對的話了。
他又想起前陣子,細雨紛飛裡,皇帝撐著傘帶他上宮城角樓的事情,皇帝抱著他的肩膀,說,讓他陪在他身邊,一起治理這天下。
能夠受到皇帝如此重視,自然是他莫大榮幸,只是現在想來,似乎就又覺得皇帝當時那麼說,是想讓他回來提點他的父親,讓他不要因為這麼一件事情而毀掉將來嗎。
越是琢磨,越是捉摸不透,又更心驚,最後季衡也只好不想了。
在對待皇帝這件事情上,他反而想到以前那分桃的彌子瑕和衛靈公的故事,衛靈公喜歡他的時候,彌子瑕做什麼都是對的,對他厭煩了的時候,以前對的事情想起來也成了不敬之罪。
季衡不知自己為何就想到這個例子上去,但是這愛重一事,也就是這個道理罷了。
還是那句話,伴君如伴虎。
以前想著入朝為官為國為民是做事,現在才最深切地明白,其實為官更多是做人為臣罷了。
101、第八十三章
張先生寫好了給季大人的信,很快就讓人加急送了出去。
皇帝這裡卻是得到了訊息,季府有讓往江南送密信過去。
趙致禮才剛約見了季衡,季府就發出密信,這要讓皇帝如何想。
趙致禮將他提到的有關季大人的事情,直接告訴了季衡,所以季府才有所行動。
皇帝的確是想要藉由趙致禮這樣來提點一下季府的。
因為他暫時還完全離不開季大人,季大人是擁護他的大功臣,他只能嘉獎他,不能給他難堪,即使他在江南的處事並不讓皇帝滿意。
所以反而不如讓人提點一下他家,讓季大人能夠明白厲害輕重,能夠做到讓他滿意。
而季大人之前若是已經有所不敬,中飽私囊,他則是可以當不知道,既往不咎的。
雖然皇帝打的就是這個算盤,但是趙致禮真將此事直接就告訴季衡了,他心裡又十分不爽快起來,覺得也許季衡同趙致禮的關係和同自己比起來,要更好得多。
這讓他心裡醋得很,但又找不到法子來調和一番這個酸味。
季衡回到內院,聽到許七郎的東屋裡傳出笑聲來,他就覺得詫異,先去了許七郎的房間裡。
許七郎正和穆真在玩五子連珠棋,兩人倒是關係好,邊玩邊說笑。
要說季府裡,也真是夠無趣的。
其一,是不許請戲班聽戲。
其二,是不許請歌姬舞姬和雜耍表演。
其三,是不許賭博。
其四,是不許玩鬥蛐蛐兒和投壺之類。
其五,是不許看雜書。
……
季衡倒不覺得這有什麼,許七郎卻是經常被無聊壞了,其他都能忍住,但是看雜書卻是經常偷偷摸摸看。
許氏其實是知道的,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許七郎並沒有學壞,也就算了。
所以穆真來了季府,也沒什麼好玩的,只能和許七郎在一起下棋。
穆真的位置對著門,他先看到了季衡,就趕緊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