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他的肩膀。
卞武收起了難過的情緒,回答道,“只有我同郎商只是受傷,敬源和喬翼受傷太重沒了,別的人,馬車伕還剩了兩人,其他的,還有兩三人而已。”
季衡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四大死士情同手足,就伸手攬過卞武抱了抱他的腦袋,低聲道,“我會永不忘記他們的。”
卞武哽咽了兩聲,然後就道,“為大人而死,是我們的職責和榮耀。”
季衡沒有應,楊欽治已經在幫著翁太醫給那些受傷計程車兵上藥和包紮傷口。
郎商包紮了傷口後就在戰場上四處打量,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他只好到楊欽治跟前,問道,“三公子,林襄呢。”
楊欽治低低“啊”了一聲,說起來,誰都不知道郎商喜歡林襄的事情,他總是看到林襄就趕緊紅著臉躲開了,比個小媳婦見到大男人還要避得快,大家都以為他是因為輸給林襄了一直不好意思。
這時候楊欽治才看出一點眉目來,但是他也不是很關心,在他的生命裡,死的人太多了,他全家都死了,就剩自己一個,而戰場上,那就不必說了,他所見的死人沒有上萬也有八千了,很多更是打過照面甚至關係還好的人,所以他已經學會了對生命漠視,除了最關心的人,其他的人即使死了,他心裡也絲毫不會起波動。
楊欽治默默指了指馬車,郎商愣了一下,就鬆了口氣,馬上往馬車走去,他以為林襄只是受傷了,但林襄畢竟是女孩子,自然要躲在馬車裡的。
等他走到馬車跟前,被一個侍衛攔住了,郎商道,“我看看林襄。”
那侍衛說道,“要同季大人請示了才行。”
郎商覺得詫異,於是對著馬車裡喊了兩聲,“林襄,林襄?”
季衡這時候已經被卞武扶了起來,他慢慢往馬車這裡走了過來,郎商沒有得到林襄的回應就回身來找季衡,“大人,我看看林襄,她怎麼樣了,傷得很重嗎。”
季衡愣了一下,嘴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看到郎商這麼一副關懷的模樣,他似乎突然明白過來了,不由心裡又是一痛,但是也不想隱瞞郎商,而且也根本瞞不住,他說道,“林襄受了重傷,已經去了。”
郎商像是沒有聽懂,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季衡,季衡只好又說了一遍,“她已經去了。”
郎商這次聽明白了,以至於不可置信,他看了看季衡,又去看卞武,卞武已經恢復了些精神,正是最肅然的模樣,郎商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站在那裡就不動了。
季衡無心安慰他,只是讓卞武留下來勸一勸郎商,自己就回到了馬車邊上去。
卞武作為郎商最親的兄弟,也完全不知道郎商看上了林襄,卞武就沒接觸過女人,所以至今不知林襄是女人,只覺得她是娘娘腔,他於是就只是拍了郎商的肩膀一巴掌,道,“人皆有一死,為大人而死乃是我們的榮耀,不要太傷心了。”
郎商還是一動不動,卞武則走開去做別的事情去了。
鳳羽衛動作十分快,已經收拾好了戰場,又定下了前方的休息之地,於是一行已經開始啟程。
季衡坐在馬車裡,馬車裡一邊放著林襄,他靜靜看著她,只是不斷嘆氣。
他不得不想,是不是每個喜歡上自己的,命運都會這般差呢。
當晚,季衡一行住在了一個大的驛站裡,這個驛站規模很大,有單獨的院落供朝廷命官所住,而且還有專供商旅住的,即使季衡這一行有兩百多人,也能夠住得下。
季衡有一個單獨的院落,楊欽治和翁太醫卞武郎商也和他住在一起,季衡這時候才讓翁太醫伺候他洗澡和看傷。
季衡背上有兩條長長的鞭傷,還有幾道淺的刀傷,他之前一直不說,此時翁太醫看到,不由驚呼。
季衡一身雪白,大約畢竟算不得完全的男人,面板細嫩和女子無異,這些翁太醫自是知道的,但就是在這樣一具身體上,傷口因為發炎紅腫不堪,看著就讓人心驚。
他洗好了澡,翁太醫就開始為他上藥,又嘆道,“大人,你為何不早說。”
季衡低聲道,“在眾人跟前上藥總不好。”
翁太醫又嘆了一聲,並且道,“大人,現在天氣炎熱得很,咱們帶著林襄姑娘也不好,還是將她在這裡火化了吧。”
季衡愣了一下,沉默了好半天,等翁太醫為他將傷口都處理好了,他一邊穿衣裳,才一邊說,“嗯,好。我為她擦擦身,你去看能不能找一身她能穿的女孩兒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