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想,什麼都不想再說,根本沒思考過要再次面對這個世界、再見他的兄長。
原以為從此便陰陽兩隔才沒有顧及過後果,現在相見之時又改說點什麼?
怎麼辦?只能逃!不管將來會怎樣,只要此刻別讓他見到自己——這般狼狽不堪的自己……
被湖水刺骨的寒冷浸透的關節至今仍無法活動自如,強迫自己站起來卻是壓根走不了,沒幾步就支援不住狼狽地摔倒在地,雪白的小臉上滿是自嘲和難堪。
“晴陽……”
明明心裡急得要死,在路上只想著侍女轉達給他的話和那個寒並似的男子冷冷丟下來的斥責:“要真在乎,何必死要面子。若人真死在了西湖中,悔之晚矣。”
是啊!相知了五年,他們應是最瞭解彼此的,從一開始便活在恐懼、不安中的小人兒最最顧忌的字眼便是“拋棄”。被丟棄過的孩子一生的夢魘就是再次遇到類似的事……自己偏偏犯了最不該犯的錯誤。
可以被責備,可以被訓斥,唯獨不能被漠視,不能被驅逐。以後他會記得的,是不是能給他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好想衝上去抱起他,告訴他從今而後自己再不會做這等蠢事了。
皇甫燁受不了這男人扭扭捏捏的態度,決定閒事管到底再給他們推波助瀾一番,媲如……
“靳莊主,如果想要回令弟的話可得他自己應允,不然的話,在下就把他帶回家中為奴為婢囉。”
“不行!晴陽身子嬌弱,幹不了粗活的。公子恩德靳某定當圖報,不過要說奴為婢,寧可我……”
“夠了!要生要死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勞大……靳莊主您來過問。”
明知皇甫燁使的是激將之計,他還是不得不往他挖好的坑裡跳,咬咬牙,拼著再死一次,硬是倔強地不鬆口。“恩公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自當任由恩人作主,雖死無憾!”
言下之意說得十分清楚,這救命之恩他不會不報,卻是寧可與之為奴為僕也不讓義兄插手分毫。倘若皇甫燁有什麼居心叵測的話,他至多便是一命還一命,只當是沉在了西湖中,抵消了他皇甫燁的一番多管閒事之舉。
不論是“靳眠山莊”現今的成就還是天性敦厚老實的大哥本人都不可以被皇甫燁這個居心不良的傢伙給拐了去!若被他奸計得逞,難保假以時日,“靳眠山莊”便要改了姓皇甫。
皇甫家在奸詐狡猾、詭計多端上的名聲之響亮可是決不亞於其皇族身份的聲譽的,尤其眼前這位更是手段厲害、心機深沉的箇中翹楚。
死小子,比起我來,你更厲害!生生壞了我的好事!
皇甫燁惡狠狠得用眼刀把晴陽殺了千萬遍,恨不地把那顆聰明的腦袋泡到西湖裡去灌灌水,看破了自己的意圖不說,兩三句話便說死了後路,讓自己的算盤打不響了。
不過他那位愣頭青大哥顯然全沒明白他的一片苦心,毫不畏懼地把頭直往人家刀口下送,笨到令人噴飯的地步。
皇甫燁憐憫地向靳晴陽投去惋惜的一笑,後者則還他憤怒的瞪視。
“既然靳莊主如此盛情,在下再過多的推卻也是不恭,不如……”
“靳莊主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皇甫先生貴為太子,已是富有四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不違背君父天命,但有所令,我等無不遵從就是了。”
哼,竟然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來了,也不想想自古強龍不壓地頭蛇,自己有怎會輕易讓他得逞。用言語擠兌他也無非是他們這等小民賴以謀生之道,莫說如此一來皇甫燁想要獲得“靳眠山莊”的勢力就有點欺壓百姓的味道,光是想山莊支援他,也是臣子支援帝王,不礙於天道大綱,自是于山莊也是無損的了。
唉,聰明的人就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高高在上的皇甫太子有點意圖被拆穿的不爽,也有點錯失人才的扼腕。不過君子有成人之美,看他們倆有個圓滿大結局是不是也算體現了自己的王者風範呢?何況自己也算是捉弄到這桀驁不馴偏又聰慧異常的小人兒,很有成就感呢!
壞心地在靳蘊陽耳邊低語幾句有便很有風度地離開,太子殿下將園子留給他們兄弟二人解開剩下的心結去了。當然,臨了他還不忘拋給目前還半坐半跪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靳晴陽一個“你自求多福吧!”的延伸。
沒精神理會這整活脫脫一無賴痞子相的太子,眼中只有一步步走近的兄長的晴陽下意識地往後退避,直想挖個洞鑽下去算了。
當時是在萬念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