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現今的局面,絕非出自官兄刻意。”雅同心道,“只不過,有些事會自然而然走到那一步,發生就發生,動心就動心了。確非人力可控。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那人好像更迷惘了:“我不大明白你話中之意。”
雅同心笑笑,翻個身從地上爬起,朝猶仰躺在地上的官輕痕伸出手去:“不用介意。或許是有些醉了。夏離方才所說,自己也不甚理解。這樣就好,維持目前你與我的處境。”
官輕痕接過他的手,一躍而起。這時才注意到他腳底有個小小包裹,鼓鼓囊囊塞了不少東西。“你有外出打算?”
“錦鯉交代了我一項任務,我想趕在今日拂曉前動身進行此事。”
好看的眉峰蹙起,錦鯉?他告訴過他自己閉關期間,教內事務繼續交由他與赤尾青照拂,但並沒提及要指派給雅同心什麼任務。
“什麼任務?”
雅同心看他一眼,猶豫片刻,還是如實以告。
官輕痕更緊的蹙起修眉。自莫谷教從外域遷入此谷中來,那處名為“夕斷地”的凹陷地帶,一直就被列為禁區。年年都有年輕氣盛的教徒不顧教規警告,或成群結隊或私自潛入,多年來無人全身而退。要麼莫名死在該地,難覓屍首下落;要麼中了奇怪的劇毒,氣息奄奄的躺在谷口。
錦鯉將入教不過數日的雅同心派去夕斷地,是暗中想試探他的實力,還是另有他圖?
不論出自何種目的,違揹他的意思,暗中下達此等危險指令,錦鯉顯然是這幾年給他放縱得忘了形,開始恃寵而驕了罷。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教主?
冷冷挑唇,等他“出關”,不管赤尾青如何挺身相護,這違背教令私自做主的罪名,錦鯉是受定了。
“那裡是禁區,常人難越雷池。”官輕痕道,“包括教主在內,至今都沒有人能從那裡尋獲有用資訊。”
雅同心明顯給勾起了更大的興趣:“教主亦去過那處?”
深深看他一眼,從他發亮的眸子裡看不到畏難,只有對未知的雀躍與熱情。官輕痕心想,好生奇怪。這個中原男子,有著成年人的端莊外貌與穩重舉止,心智卻始終保留在孩童般的旺盛好奇。
或許就是這一點,才讓他如此特別,精力和陽氣遠勝其餘人一籌。叫他嘗過一次,就有些食髓知味……?
“他三年前去過一次。”簡單答道。
“是何結果?”
“僥倖逃回生天。足足養了兩個月,才把身上各種混雜的毒素拔除乾淨。”這身銀白幾近透明的長髮,便是當時從夕斷地狼狽逃回後遺留的紀念。他閉關的日子,親眼看著自己那原本如最深沈的夜色般清亮黑澈的滿頭青絲,順著髮根,一點點褪去顏色。彷彿給某種吞噬光亮的魔獸,將所有亮度與色彩,慢條斯理的吞入了不見天日的腹中。
儘管他素來不介意外貌形態,但適應這垂及足踝的長長銀髮,還是花了他不小的功夫。
“此後,教主頒發了更為嚴格的禁令,嚴禁未經允許,私自探入夕斷林。我不曾聽教主提及派遣你去夕斷林的打算,應是錦鯉私自做主,未知居心。你大可置之不理。”
雅同心笑道:“錦鯉是四大護法之一,按理算是最接近教主的心腹了。你卻一口斷言自己更能領會教主的心思──看來,官兄與教主倒是過從甚密。”
官輕痕微滯一下,“我的地位,與護法又是不同。”
雅同心順口問道:“那是怎樣的地位?”
官輕痕沒有回答。他不喜撒謊,但此刻也沒有同雅同心開誠佈公,說明自己真實身份的必要。
片刻的靜謐籠罩了兩人。
他既不說,雅同心也沒有追問下去。
在雅同心看來,官輕痕不是那種刻意隱瞞之人,不坦誠在教中的地位,大抵是覺得真實身份與兩人間的交契關係不大。官輕痕或許會擔憂他這種初入教中的懵懂新手,倘若給告知與教中舉重若輕的人物貿然有了奇異的關係,興許會因誠惶誠恐而刻意疏遠彼此的距離。
雖然雅同心絲毫不在意身份差異,但有過前車之鑑,看柳從眉與皇兄雅重月,就因為這種身份鴻溝而彼此折磨了許多年月,官輕痕會不會顧忌這些也未可知。
再說,他隱瞞官輕痕的,又何止區區一個教內身份這麼單純。
倘若可以,他亦寧可一直隱瞞真實來歷下去。
沈默片刻,官輕痕又繞回方才的話題:“你留在此處即可。”
雅同心抬手,挑起他鬢邊散發著奇異光澤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