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溫柔道:“即便不是出自教主諭令,我也想去嘗試一番。”
他突如其來的舉止,頰邊感受到的指尖柔和,讓官輕痕身子微微一顫。偏過頭,眸露不解:“為何?”
“誠心入教,今後共榮同辱,竭誠奉獻心力。”雅同心低笑,“入教誓詞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夏離想多涉及一些教務,不願無所事事,在此虛耗度日。”
“有死於非命的風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能立得奇功,或許可以得到教主破格接見,在更大空間展露才華,贏得賞識。官兄引我入教的目的,應當也是希望我能早日出人頭地吧?”輕觸著臉頰的指尖修長有力,碰觸的每一點,都在官輕痕臉頰染上星星緋色。雅同心著迷的欣賞著那人不自知流露出的羞窘,嘆氣道:“況且……不論你有無意識到,夏離出自私心,確想借由瞭解莫谷,更多瞭解身處其中的你一些。”
官輕痕微微縮起了脖頸,似乎想逃開雅同心的輕觸,又有幾分猶豫不捨。
──很奇怪。
他想。
症狀行進得更詭譎了。
用不著唇齒相交,甚至用不著依偎擁抱。
單單指尖蜻蜓點水般自頰邊一劃而過,就引起他內心深處一股彷彿夏日雷鳴般的轟然震動。不是蠱,不是毒,那末,是什麼?
看看天邊月盤漸漸斂去光華,估摸著拂曉時分已近。雅同心收回了手,俯身提起地面小小包裹。
“我陪你去。”官輕痕看著他,慢慢說道。
第十八章
鑲有“夕斷地”三字的界碑,警戒意味分明的立在山谷東北角上。官輕痕停了步,朝身後緊跟著的雅同心看了一眼:“從此處進入,便是夕斷地。”
雅同心向界碑內地域探頭看了看,此際已屬天色微明時分,以界碑為限的夕斷地內部卻依然瀰漫著夜色一般濃郁的黑黝黝意味,一切都看不分明,彷彿這咫尺之隔的地段,半分陽光也難於射入。內中傳出略微帶有腥味的空氣,嗅上去好似來自另一個世界,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場。
關於夕斷地的情報,錦鯉並未透露太多,雅同心琢磨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正要和官輕痕說到了這裡就好,你且回吧,卻見他已舉步踏入其中,雪色身影很快湮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色裡。
“官輕痕!”雅同心暗自跺腳,只得緊隨其後,一腳邁入。
越過那道界碑,眼前頓時一黑,從光亮中陡然陷入失明狀態一般的不適感陡然襲來。
雅同心只聽得腳底哢嚓一響,也不知自己踩到什麼東西,忽然就感覺有活物攀上腳背,順著小腿根纏繞上來。
他反應極快,立刻伸手去行囊中掏火摺子。
剛將火摺子抓到手上,正要點燃,被一隻溫暖平穩的手按住。
眼不能視物,只能感覺到官輕痕柔和的呼吸輕灑在耳後,平靜地說:“不用介意,這藤蔓僅以小型動物為食,方才不過是驚擾它罷了。你不主動攻擊,它不會把你怎麼樣。”
果然,話音一落,似乎是感覺到並非獵物,纏著雅同心的枝條鬆開鉗制,慢慢爬離開。雅同心聽著長型枝條在地面拖爬而過的沙沙聲,好似巨型野獸的尾巴在拖行,不由暗暗嘆氣:竟然初踏入便遭遇了嗜血植株,這夕斷地果真名不虛傳,藏有令人匪夷所思的生物。
“跟我來。”官輕痕說,“不要發出聲響。”
握著雅同心的手並沒有放開,兩人身形緊貼,官輕痕每走一步,雅同心便依葫蘆畫瓢跟著踏上。在視力無法充分發揮的境域裡,聽力被擴充到極致,能夠清晰聽到四周傳來上下逡巡的藤蔓環繞聲,似乎是嚴防死守著夕斷地的前線哨兵。
走了約摸一刻,眼前漸漸有了微光,慢慢能夠看見周遭大致狀況。他們身處一大片沼澤的前方,放眼望去,只有隱隱冒著氣泡的骯髒沼澤橫陳眼前,別處概無其餘通路。
雅同心愣了神,他不曾習武,這、這要如何越過沼澤?
朝四周看看,旁邊不見參天樹木,唯有幾叢粗淺灌木,稀稀疏疏立在沼澤邊,根本無法藉助攀爬繞過這彷彿一望無際的沼澤地。
正在為難間,官輕痕鬆開了手,對他道:“我先過去,一會將繩索拋過來,你係在腰上。”
“等……”不及阻止,那我行我素慣了的銀髮男子,已提足真氣,足尖微點地面,施展輕功徑直直撲沼澤而去。
雅同心整顆心提在嗓子眼裡,注目追隨著那一襲雪色人影在半空中飄然掠過,心裡迅速打轉,萬一他氣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