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搬器材,忙請他到別處去,別磕著碰著了。
片場也就這麼大,他下意識放慢步子,和唐西的助理搭起話,大概就是問唐西近來的拍攝情況。其實唐西是什麼個水平他早就知曉,在片場的表現也是有專人彙報的。助理哪裡不清楚,但畢竟人人都知道唐西正得寵,不可能往紀雲清這說他的不好。
紀雲清邊聽邊笑,看她實在緊張了,還說幾句輕鬆的打岔。轉到片場外圍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正由另一人拿著棉籤往他嘴角抹東西。只一眼,紀雲清的視線又停住,那晚上見過的,那個眉骨和嘴唇特別性感的男人。
嘴角有大塊淤青,還黏了血。眉目微沉,棉籤按壓傷口,卻不見他又什麼動靜。紀雲清的視線太直晃晃,想不察覺也難,他的目光很快就落了過來。這次紀雲清看了很久,就站距他五米開外的地方。
這次是對方先把視線挪開了。
紀雲清有點失落,但還是想再從那張臉上找到些什麼。
不會的,這人看起來比他要大了兩三歲,那雙眼睛缺乏生氣,好像藏了刀子,隨時能蹦出來傷人性命。面板有點糙了,雖說搭上這麥色,也顯得十分陽剛。
紀雲清帶著助理走開,隨口問道:“他做長期武替?”
助理道:“唐西的武替,很厲害的人,多難的動作也能拿下。也不愛談條件,導演挺喜歡的,就是太孤僻,得罪了不少人。”
紀雲清點了點頭。
助理又道:“唐西挺照顧他的。”
回到唐西的休息室時候,人已經換好衣服了。一身灰色戲裝,頭髮梳得乖順,比紀雲清還正式。休息室只剩他們兩個人,他起身就來牽紀雲清的手,道:“紀總逛個片場也能這麼久。”
紀雲清笑了笑,道:“你還是穿休閒裝比較好看。”
實在不適合文質彬彬的模樣。唐西膚色偏黑,身材高大,摸上去都是硬邦邦的肌肉,紀雲清就是在一部偶像劇裡看上他的,他飾演的是個籃球部部長,經常套一件球服,肌肉上浸著汗,笑起來無慮無憂。
簡單一句話,卻見唐西變了臉色。
“不是要跟你吃飯嗎。”又道,“那我再去換。”
紀雲清道:“像前幾次那樣就好。”
等唐西再換了一身長袖T和牛仔褲出來,紀雲清多看了兩眼,忽然道:“你那個武替經常受傷?”
唐西先是一愣,再笑道:“你說李玦啊?武替本來就是個高危職業,他身手很好了,只是躲不掉擦傷碰傷的,他們這行早習慣了。我讓人給他送了些藥。”
演戲的事,他是個外行,也沒興趣深入瞭解。
卻見他鎖眉:“你說他叫什麼?”
唐西道:“李玦。”
紀雲清一顆心給揪得越來越緊。
唐西笑道:“紀總認識同名的?這姓太常見,我就認識過一個李玦,不過不是他的王字玦,是決定的決。”
王字玦。
那張臉,熟悉感大概不是錯覺。
沒接唐西的話,他一個轉身就出了休息室。
2
那天紀雲清從片場帶走一個武替的事已經傳開,就是唐西那麼膽小的人也覺得丟盡顏面,壯了膽子三天沒主動找他。紀雲清更不會找他——實在這個閒心,這些天他的精力都花在那個叫李玦的人身上。到第四天唐西就撐不住了,多半也是周宗煦出的點子,主動給他電話說想做了。紀雲清以公事繁忙推脫開,掛了電話,再專心研究桌上的資料。
不是所謂的公務,或者說,現在的公務就是李玦。
那天找到李玦時候,他正收拾好東西要離開。紀雲清請他上車說話,他盯著他思忖半晌,跟著他到了停車處,鑽上副駕駛座。
“紀總闊氣,我還是頭一次坐這麼好的車。”痞裡痞氣的語氣。
原來他是知道他的。
紀雲清壓抑著緊張,把車開出片場,駛上馬路才道:“你叫李玦,對吧?”
李玦還是笑,那笑容卻帶了諷刺似的,讓他渾身不舒服。
聽見他回了聲是。
紀雲清又道:“是不是在這裡市一中上的高中。”
李玦道:“還關心我學歷?”
紀雲清道:“那還記不記得一個人,叫紀雲清。”
李玦道:“你不就叫紀雲清?”
紀雲清道:“不是,我說十二年前,你的班上。”
李玦笑道:“我就知道紀總你。”
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