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著什麼的同時,更深重的憂慮盤旋在心頭。
畢竟,無論那時還是今日,兩人間連句“愛”都不曾說過。
儘管能夠確認兩人間的關係已不僅限於友人,可每每回想,卻又覺得太過虛幻,宛若清晨泛在海面上的泡沫般易碎。
從心底裡,有個聲音在吶喊,想要觸碰,更多更多的擁抱、接吻,唯有不斷確認,不斷令自己重新相信,僅是停下一步,就會無法前行。
只是這樣的話、只是這樣的話——
止不住邁向前方的腳步,不知覺間,隻身著一件單衣的鬱言翻滾著爬下床,一步一步,踉蹌地推開房門的瞬間,迎上門外明軒驚詫的目光,伸開雙臂,縱身擁上他的後背。
“不要走,”
不要讓我不安。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不是……”
仰首印上那還欲解釋些什麼的薄唇,將辯駁的話語止於起始,溫暖的熱度從相吻的唇瓣間瀰漫開來。
瞬間的吻,下一時就以被明軒生硬推開告終。
“為——”
“對不起……所以,你還是去睡……”
將他推回了臥室,明軒輕聲苦笑著道了句“晚安”,眼看房門再一次重重地合上,鬱言全然沒了氣力。
‘剛剛……我做了什麼……’
然而比起自己的主動,被拒絕的事實卻給了他更大的打擊。
‘果然……是被討厭了啊……’
腳下一軟,禁不住跪坐在冰涼的木地板上,除過窒息的沉重,再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不知何時爬進床褥,天亮之前卻早早醒來。拖著愈加疲憊的身體,鬱言躡聲走出臥房。
沒想明軒也早早醒了,唯有路燈及月色餘暉映入的客廳中,靜默的寧謐再一次降臨在兩人之間。
“……你醒了。”
溫柔的話音穿破沉寂,本該是盪漾在心底的柔波,此刻卻更像刺入耳膜的嘈雜聲響。
“嗯。”
整整一夜,似是在想著什麼,又或許根本什麼都無法思考,就這般迎來的次日,自然不可能充滿新生的希望。
鬱言卻未發覺,明軒眼底映出的縷縷血絲。
………………
醉夢
“唉。”
“唉。”
正是冬日午後晴空豔陽的照耀下,陽光所帶來的陣陣的暖意之中,並排而坐的鬱言和安歌卻同時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幹嘛啊?!難得今天食堂有做出點人吃的東西,你們還偏讓它變得更難吃還是怎麼的?!”
忿忿丟下木筷,正對兩人的雲修平禁不住抱怨道。
“唉。”
“唉。”
兩人只是一聲嘆息接著一聲嘆息。
“唉,你們又怎麼為情所困了。”
這下連雲修平都忍不住開始嘆氣。
從以前開始,自己就只有仰望別人成雙成對的份,說不準上天特意對自己苛刻,每次好不容易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就非得迎接下一次的失戀,順路還要充當讓自己失戀那人的戀情諮詢者。按說自己條件不差,長相身材腦子哪個都不缺,就偏缺能夠相濡以沫的傢伙。難道世上真有戀愛的天分這種說法?不,怎麼可能。
許久,安歌才緩緩吐出幾句話。
“不過是聖誕節玩點浪漫,結果那木魚腦子根本不能理解。”
我不就是裸穿圍裙將自己打上絲帶當作禮物,也不至於大冷天就給我掃地出門吧。
越說越顯出扼腕的悲痛,後句乾脆淹沒在不成聲的顫抖中。
‘不,都會拒絕的,除了我這種的以外。’
為免血光之災,雲修平只是在心底咕噥了一句。
鬱言接著道:“完全不跟我做,難得主動一次還被拒絕,果然是被厭煩了啊……”
‘別用那張可愛的臉說這種□的事啊?!而且說你們至今還沒做過?!別開玩笑了你們是小學生嗎!?’
再一次暗自進行激烈的吐槽,表面上則表現出成熟的鎮靜模樣,雲修平甚至為自己精湛的演技沾沾自喜。
在某種角度來說,之所以他會沒人愛,與這種徹底喜劇化的人生態度是脫不了干係的。
“唉。”
“唉。”
看樣子,一味沉溺在個人世界中的他們根本顧不了外界的其他事。
‘不過這兩人一直這樣就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