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進他眼裡,用眼神這麼說的。
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我聽不見他蠕動的嘴唇在說什麼。
即使世界在我面前再次變成碎片,我也感覺不到了。
〃我同意把我繼承的30%股票轉讓給東啟人。〃
我笑說著,在那份一早擺在我面前的檔案上揮下我的名字。
你滿意了嗎?
躅踔腳步不知道如何離開那吵鬧的會場,背後是眾人輪番握著你的手,恭喜你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把東氏從沒用的傢伙手裡奪回來了。
你知道天空是什麼顏色嗎?
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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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冥冥中被牽引般,我在街上莫名奇妙晃了一天後,竟然又走回了啟人為我建造的城堡。
算了,反正我的手提電腦還在裡面,就算我丟棄了所有東西,我不能失去它。
我為自己編造藉口,再次踏進這個家門。
我沒有帶鑰匙,因為門上裝了指紋掃瞄器,除了我可以自由出入外,就祇有擁有唯一一把鑰匙的啟人可以進入,所以,你說這不是城堡是什麼?
外面的天空是黑的,城堡裡也是黑的。
我不用開燈都知道那臺手提電腦在哪裡。我摸索著拔開電源,所有的聯接器,拉開抽屜拿出專門裝手提電腦的小提箱,把所有東西都放進去。
我的神經麻木得沒有聽見身後輕緩的腳步聲,當那雙手臂把我牢牢拴在溫暖的懷裡時,我渾身靜止活動,任由手上的手提電腦摔落在椅子角,然後重重的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苯鈍的悲鳴,和著細小的碎片落地聲音。
〃無可,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天使留下嗎?〃
黑暗中,啟人憂鬱的聲音中伴隨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哽咽。我的全身和他緊貼著,感受到隔著衣褲傳過來的顫抖。
他咬住我的耳垂,吐出黑夜的誘惑:〃就是折斷他的羽翼,毀滅他最後的希望,把他囚禁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讓他祇屬於我。〃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冷冷的說,我的心在顫抖,我的身體也在顫抖。
不要想任何事情!千萬不要祈求什麼!
我努力阻止自己不要追隨他的語意。
他說:〃祇有讓你一無所有,你才會依附我。無可,我不相信誓言,它們太過天真,太過虛無。我要的是真實,如果你是想離開我,我就在這裡殺了你,然後我就可以放心了。〃
〃你瘋了。〃 我沙啞的嗓子裡祇能擠出這點聲音。
〃我很早就瘋了,無可,你沒有發現嗎?〃
他捧起我的臉,算不上溫柔的覆蓋了我的雙唇。
〃不要意圖離開我,不然我就要趙清言和煜日陪葬。〃 即使是在輕吻中,他的聲音依然如此冰冷無情。
淚珠如同止不住的潮水湧出眼眶,不要問我現在是什麼心情,我說不出來,也不知道。
世上的可憐人不祇一個,祇是我的眼睛看不見而已。
我哭得一塌糊塗,不是傷心,不是感動,我祇是想哭。我回抱著啟人哭到他手忙腳亂,不得不拉開距離,搖晃著我的肩膀,喝止我無止無盡的淚水。
我想,我神經一定不正常。
我一把捉過他的大手,在食指上狠狠咬了一口,血腥的味道迅速漫延在我的口腔裡,我用舌尖舔過他的手指,讓他渾身一抖。
右手猛然揪住他的衣領,我惡狠狠的說:〃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讓東氏和你一起消失!我得不到的東西絕對不會讓給別人的!〃
啟人,你懂嗎,我一但決定,就是全部的付出。
如果你祇是想戲弄我的話,傾巢之下無完卵。
我不需要祝福,我不稀罕天堂,我要的是一個人熱烈的愛著我。
啟人,你懂嗎?
他把我緊擁進懷裡,用他的體溫溫暖著我。
今夜,我把我的一生放在你手裡。
'完'
後記‧;趙清言
五年後,我在商界北斗陳析海的生日宴上看見他們。
已經四十四歲的東啟人仍是一頭黑髮,臉上的精明被巧妙的掩飾起來,高瘦的身材和我記憶中沒有多大出入。跟在他身邊的是一頭茶色柔發的美麗男子,歲月對他是仁慈的,該是二十五的男人看起來卻如少年般,樣子和當年沒有改變多少,唯獨潔淨的眼裡閃爍著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光芒,眉宇間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