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上來。他怕四面有弄月的埋伏,不敢停留也不敢上岸,駕駛著快艇一路向東狂飆。六個小時以後,快艇燃料即將燃盡之時,他們停在了韓國海域。
快艇漂浮在海上,四面八方全是海水,毫無生機。薛舟看看懷裡的邊城,已然是奄奄一息了。他不知道中了多少槍,從海里撈上來的時候,他的傷口被海水浸得發白,但不久之後,又開始流血。薛舟撕了自己的襯衫,給他綁住各處傷口。此時,血已經把繃帶和衣襟全部浸透了。
薛舟知道,這樣下去,邊城是熬不住了。他想,如果邊城死了,他就抱著他跳海。就在他們已然絕望的時候,海上忽然出現了一艘豪華遊艇。他們搖著手臂拼命呼喊,終於引起了遊艇的注意,慢慢靠攏過來。從遊艇上下來幾個人,把邊城抬上游艇。薛舟和那個手下也在數枝手槍的監視下,上了遊艇。
那個遊艇的主人,就是齊軒。其實,他應該叫鄧齊軒。從小父母離異,他跟了母親,所以改名叫齊軒。他的母親姓齊。但他很崇拜他的父親,和他父親有著同樣的野心和抱負,妄想有一天能稱霸黑道。他的父親就是當年被邊城一記飛刀射死的鄧軍。
邊城不認識齊軒,但齊軒是認識邊城的。父親死後,他一直把邊城的頭像貼在房間的牆上,練飛鏢。他們之間有著殺父之仇。多年來,齊軒養精蓄銳,期待著有一天與邊城短兵相接。他萬萬沒有想到,命運會以這種方式把邊城送到他面前。
如果一個人在瀕死的狼狽中,看起來都那麼美好,那他一定是個真正的美人。他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加動人心魄。齊軒動了心思,他覺得自己不能給他補上一槍,結果了他。他要把他救活了,好好折磨他。
邊城身上的那些子彈,是在他神志清醒以後,才取出來的。齊軒把他綁在床上,一點麻藥也沒捨得用,就那樣一刀一刀,慢條斯理地挖出一顆又一顆子彈。邊城疼得滿嘴跑血沫子,暈了一次又一次,汗水把席夢思床墊都浸透了。
子彈取出來以後,他依然是不給他用麻藥。很多子彈都是深及骨骼的,取出的時候骨膜都磨損了,那種日以繼夜的劇烈痛楚,讓邊城咬著手臂,滿地打滾。三天後,齊軒來看他的時候,他從手腕到手肘都遍佈了深可見骨的齒痕。齊軒說,瞧你疼成這樣兒,我給你止止疼吧。他拿起他另一隻完好的胳膊,一針扎進了血管裡。
疼痛可以說立刻就止住了,邊城深長地呼吸著,如墜雲端。他並不知道,這並不是杜冷丁,而是海洛因。
一天一針的打下去,邊城徹底成了廢人。即使毒癮不發作,他也四肢麻軟,虛弱不堪。而毒癮一旦發作起來,那就是生不如死。
齊軒還沒等到他的傷勢痊癒,就暴烈地佔有了他。如果不是為了冷月,他早就嚼亂舌頭自盡了。而,齊軒卻是越來越離不開他了。一開始他只是想玩玩他,再殺了他。後來,他發現他已經愛上了自己的殺父仇人。
這大概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他想盡了辦法,想讓邊城戒掉毒癮,但邊城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每次都是熬到死過去。齊軒很心疼,他想算了,自己又不是沒錢。他離不開毒品,他就供著他,也無所謂。
他覺得自己對邊城是仁至義盡的。他殺了他父親,而他放他一條生路,即使生不如死。所以,他並沒有多少內疚,可以說一點內疚也不曾有過。他開始對他好,變著花樣的對他好,但邊城對他卻是冷若冰霜,幾乎讓他惱羞成怒。薛舟和那個手下,想盡了辦法想要把邊城救出去。前三次,他都放過他們了。知道邊城沒個說話的人,把他們的狗命留下來給他解悶兒。
第四次,他一槍打爛了那個手下的腦袋。第五次,他當著邊城的面,殺了薛舟。
沒有了薛舟,手無縛雞之力的邊城算是絕望了,甚至有點了無生唸的意思。齊軒覺得自己要是想討好他,就只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為他報仇,奪回邊家。他也有著自己的私心,既然邊城是他的,那麼邊家自然也是他的。他會離自己稱霸的夢想越來越近。
他對邊城說他要帶他去中國的那天早晨,邊城第一次回過頭注視了他。眼睛裡升起無限渴念。
齊軒拍拍他的臉說,寶貝兒,別做夢了。即使回到中國,你也別想見到冷月。這輩子,你都別想。
……
邊城從回憶中抽身出來的時候,才聽見齊軒一直在對他說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救冷月嗎?”齊軒說,“因為如果沒有了冷月,你一天都不會苟活下去。我是為了你,才留下他的小命,你不感激我嗎,嗯?”
邊城唇邊泛起蒼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