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然沒有追出來。
那天晚上嘉木又一次失眠了。臨近午夜的時候他難得地主動給Key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顯然那人還在外面鬼混。Key清清冷冷地說了個“喂”,嘉木一下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還不睡?”Key不閒不淡地問,“想我了?”
“少自戀下會死嗎?”嘉木忍不住咒罵道。
那人似乎輕輕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裡又傳來一個不甚清楚的聲音:“誰啊?”
那個聲音嘉木再熟悉不過了,儘管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他還沒反應過來,Key說:“我晚點再打給你。手機別關。”
嘉木突然想起Key說過那家美髮店的總監是他的朋友,仔細想來Key的聲音聽起來似曾相識。電光火石間腦海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嘉木打了個寒顫,連忙奔到水龍頭下拼命用冷水拍打著臉龐,好讓自己清醒些。
手機在寂靜的夜裡響起的時候嘉木已在半睡半醒間,一接起電話他立馬清醒了,劈頭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Key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開始對我感興趣了?”
“突然想知道。”嘉木儘量讓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
“你今天很奇怪。”
韓夜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嘉木已經記不清楚了,但他記得那人也酷愛著攝影。嘉木接著問道:“千暮是你朋友?”
“嗯?”Key感興趣地問,“你也認識他?”
嘉木避而不答,而是說:“他不是你介紹的那家店的總監麼?”
“他是不是很帥?”
許久,嘉木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Key愉快地笑笑:“你想認識他的話,下次我幫你介紹。”
“哈?”嘉木沒想到他會來這茬。
Key篤定地說:“你半夜不睡覺特意打電話來不就是為了這事麼?”
29
過了幾天,嘉木突然收到Key的一條簡訊,上面寫著:“晚上十一點,XX酒吧,不見不散。”
那天上班的時候嘉木始終坐立不安,工作也頻頻失誤。吃完晚飯在家裡來回踱著步,到了十點半的時候,他一咬牙,最終還是披衣出了門。
他循著網上搜尋到的地址尋到酒吧門口,抬頭看那霓虹燈招牌的時候,心裡不禁咯!一下,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正是他曾經和千暮一道來過的那間酒吧。那招牌太過耀眼,使得那幾個字辨認起來有些費力,因而給嘉木留下了深刻印象。
為了方便相見,他特意穿了一件熒光綠的衣服,還告訴Key他會坐在吧檯前。嘉木忐忑不安地點了一杯調酒,心裡七上八下的。
耳邊傳來一聲清冷的“Hi”的時候嘉木一時竟不敢轉頭看。聞到那清淡的香水味,嘉木慢動作回放一般轉頭去看那人,登時覺得眼前一黑。
相形之下,韓夜的反應平靜多了。那雙銳利的眼睛注視了嘉木幾秒,便不動聲色地別開眼去,對酒保說:“來杯加冰的whisky。”
喧鬧的環境裡他們兩人安靜得可怕。韓夜到底老練些,不鹹不淡地問了他些工作上的事,都是之前打電話時嘉木同他講過的。寒暄了幾句,嘉木再也按耐不住了,說:“那張剪影和你不太像。”
韓夜愣了一下,反問道:“哪張?”
“就是湖邊那張,用數碼相機拍的。”
韓夜突然笑了,說:“那不是我,是千暮。”
嘉木頓時心中百轉千回,安靜了很久才說:“那標題怎麼寫著‘我’?”
韓夜好笑地看著他,說:“因為那是千暮上傳的。”頓了頓,他又說,“其實,那本相簿裡大部分照片都是他拍的。”
嘉木又安靜了會,忍不住又道:“那你上次怎麼說你和那座城市說再見了?你根本沒去過好不好?”
韓夜側頭看他,嘴角微微地勾起,“你現在是在興師問罪嗎?”嘉木捏著杯子說不出話來,耳聽得韓夜又語帶雙關地說:“給你造成了錯覺,抱歉。”
嘉木心裡憋了一肚子邪火。雖然一直不承認,但在他心裡Key的標籤一直是一個“與千暮相似的人”。而Key竟是韓夜,想到這他就無法平靜。
一個熟悉的嗓音瞬間將他拉回了現實。“電話裡問你也不肯說,到底是什麼……”嘉木一抬頭,對上那人的眼睛,那人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在這樣的情形下與千暮相見,嘉木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