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心思早已猜到,他也不再對他斥罵,轉頭卻是看向了臉色略有古怪的周尋。
“周家小子,你來說說。”
除了王承離其他武將頓時嘴角一抽,周家與王家素來交好,但總是“小子小子”的叫著,總是覺得十分別扭的,莫說這“小子”還是當今的丞相,深得皇帝信任的丞相。
周尋對此毫不知情,他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軍雖在人數上佔了上風,然而一旦正面衝突,北漠那邊有風城為屏障,地勢高俊,足以俯瞰三面,懋城的動向都在他們掌握之中,那裡的地勢比上懋城要好上許多,進可攻,退可守。一旦深入敵軍陣營,我們是處於不利地位的。”他話題一轉,“雖難攻,我軍卻不可固守一隅,若要攻下風城,必定是要防守結合,懋城前方有一平原,平原側面有一渡口,名為永修。此為咽喉之地,連通淮河北岸,以北漠強兵政策來看,他們必定從此進攻,而西側陳平關周邊山川環抱,氣勢團聚,對於北漠來說在地勢上呈高屋建瓴之勢。我軍必須在此主攻,在北漠到達懋城前切斷他們的後路。”
眾人皆凜然,以此為戰術,北漠之軍必定是有去無回,頗為一大妙計。於是看向周尋的目光中更是欣賞。年過而立的丞相,才智商比起前丞相周倫,只過非不及。十年來從未娶妻,十年如一日的為著南謹,此次如若大捷,聖上也該賜婚了吧。
王承離瞅了瞅面無表情的周尋,再瞟了瞟諱莫如深的大將軍。突然就覺得已經沒有自己發表意見的餘地了。
大將軍再次將視線看向周尋:“那依你看,我們應當如何分配人馬?”
周尋聽後,反而愣了下。按理說此時應當是栽培小將的機會,不是王承離也應當是其他人,怎就落得他頭上了?而且他這次只是皇上派來了解總體戰事情況而已,並未授權於他排程之事。
彷彿看出他的疑慮,大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急性子的張立清立馬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震得周尋挑了挑眉。不知何意。
“嘿周丞相啊,別把那些個規矩在咱這兒說,咱們一向是有啥說啥,說不準誰就中了呢是不?咱們可不像他媽北漠的人窮講究!”
……其實是南謹一直以來窮講究吧。
王承離看著周尋一臉木然躲避著張立清的口水噴濺,心中笑了一會兒,便向前一步把他拽了過來,“我說立清,你娘當初給你取名的時候是不是希望是個女娃娃?”
眾人皆笑,張立清立馬漲紅了一張臉。這在軍中也是一大談資,誰都知道張副將一個糙漢子卻是有一個極其文雅的名字。
王鎮歡哼的一聲立馬讓他們噤聲。
“吵什麼吵!”臉上看不出喜怒來,他下巴一抬,示意周尋繼續,“你說。”
周尋點頭:“我軍應分三路,一路守永修,一路待陳平關,還有一路,守著陣營即可,以備不時之需。”他看了一眼王承離,“至於分配,不如交於少將軍。”
王承離瞬間怨念盯著他。
周尋莞爾。
戰事還未燃起,周尋便被天子召回長安。
身上風沙依舊粘著,抖開鬥蓬,將它遞於老陸手中,見他欲言又止,問道:“怎麼?”
老陸從小便跟著他,如今年事已老,本想讓其早日回家休養,安度晚年,然而卻一心一意要留在周府,說是要等到他娶妻生子才肯安心離去,讓他既無奈又難以拒絕。
老陸將鬥蓬搭在手中,“曾尚書昨日來訪,說是您回來了便知會他一聲。”
周尋眼睛眯了起來,他勾了勾唇,輕輕笑了一聲:“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
周尋陪著他睡了一夜,好不容易醒轉,剛要起身便發覺身邊人還在睡,他仔細看了年輕帝王的臉,輕輕皺著的眉頭,還有手中緊緊抓住他衣角的手。他扯了扯,對方卻拉得更緊了些。他無奈的嘆了嘆氣。
“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洪弈眼睛一動,不情願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周尋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可知如今的朝堂上說的是什麼?”
洪弈懶懶應道:“嗯?”
“南謹不可一日無後,更不可無帝王子嗣,這江山還需有人繼承下去。”
身旁的人頓了頓,眼睛危險的眯起,“這群人是閒不住了麼,北漠戰事吃緊,還有心情談論這些。”手卻是抓的更緊。
周尋覺得好笑:“雖然這麼說,但事實確是如此,莫說皇后之位空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