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我,不要鬆手。”
兩人手拉手朝步玉橋奔去。
他們才露面就遇到軍隊的截殺。短短兩條街居然用了半個多時辰才穿過。
步玉橋頭早已亂做一團。官兵和百姓混在一起,你推我搡,哭叫聲不絕於耳。
趙、秋二人在人潮中忽上忽下,不時有高手阻截。
步隨雲道:“這般打下去,我也要力竭了。”
他環顧四周。然後摟住秋寧的腰,躍上最高的一處綵樓,再從上面跳下,並順手砍斷兩邊的支桿。綵樓上的紅綢如瀑布般流瀉而下。
步隨雲抓住綵綢,在一片鋪天蓋地的紅色掩護下,穩穩落到萬花樓的花船上。
兩人在船頭滾了兩滾,停下時,步隨雲懸在秋寧上方。
靜靜凝視他的眼眸。
數十重紗綢,如熊熊燃燒的紅蓮業火。。
燒到步隨雲眼中,在他的瞳仁間跳動,直落進秋寧心底。
在這雙陌生的眼睛裡,秋寧看到某種複雜而深切的情意。記憶中的某些片段破土而出,待他要看個究竟時,又消失無蹤。
步隨雲在這片翻滾的紅浪中,低下頭,吻上秋寧的嘴唇。
蜻蜓點水,一觸及分。
然而,那吉光片羽的一刻,外面湧動的人影和人聲,似乎隔得很遠。紅色的世界中,唯有他們兩人。
步隨雲在他耳邊輕聲道:“保重。”
他推了秋寧一把。秋寧被推進船艙。而他從紅綢中躍起。隨即喊殺四起,漸漸往東邊去了。
作家的話:
週末日更。
☆、傾國天監(八)長鞭刑
花船上的人見到滿身是血的秋寧,忙給他換了衣服,在一片混亂中送他到了萬花樓。他免不了要故佈疑陣地露露臉,造出他整晚在這裡喝花酒的聲勢。
等進到念秋的房間,他已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再醒過來,見念秋紅著眼守在床邊,勉強對他笑道:“你可好些?”
秋寧啞著嗓道:“外面情況如何?官兵有沒有抓到我們的人?”
念秋給他端來水,道:“今晚是好生鬧了一陣,我們的人死了兩個,傷了幾個,屍體都抬回來了,沒有人落到官府手中。”
秋寧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水,道:“其他人呢?”
“長生和忠叔都沒事……還有別人麼?”
“我中了齊王的埋伏,是步隨雲出手相救。”
“他啊,下半夜還在芳華軒和人彈琴斗酒呢。”
秋寧服下步隨雲留下的藥丸,想了想道:“他是高人。只是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既然他是玄小郡王的老師,又在玄家出入自由,他的立場應該就是玄家的立場。儘管他如今不住在萬花樓,還是要找機會探探他的底。”
念秋嘆道:“我會想辦法試探他……你傷成這樣,還惦著族裡的事,也該注意自家身體才是。”
秋寧淡淡笑道:“我身為皇族,這是我的責任。”
念秋苦笑道:“這責任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原也有我一份兒。”
她悽苦的神情讓秋寧有些悲傷。
他們兩人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母親喜歡藍玉──也就是如今的念秋,為他們定下親事,只等秋寧滿十八歲便成親。如果不是那場災難,他們已經結為夫婦,膝下也有子承歡了吧。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秋寧注視著她清秀的側臉,半晌,喃喃道:“藍玉,我已是廢人,你也該尋個合適的人……何必一再耽誤?”
念秋對她悽然一笑,道:“我如今淪落風塵,也不比你好到哪裡。合適的人?我還有權利去過尋常人的生活嗎?”她握住秋寧的手,低聲道:“如果有朝一日,我們能活著報了仇,或許還是有機會的……即使沒有那一天,念秋雖死無憾。”
清清淡淡的話語底下是不會回頭的決心。
就算有那一日,自己也回不去了!
秋寧胸中驀地騰起悲憤與怨懟。念秋的心全在自己身上又如何?命運沒有給他們半分機會。在那麼多的身不由己之後,他早已面目全非。
他張了張嘴唇,說不出一個字。
念秋纖長的手指摩挲著他的手。溫暖的肌膚下有種特別的溫柔纏綿,卻象烙鐵般燙傷了他的理智。
秋寧緩慢地抽出手,撇過頭不去看念秋哀絕的神色,他只輕輕地道:“太晚了。藍玉,一切已經太晚了。”
念秋哭出聲來:“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