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丟擺擺手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還用請大夫,就是剛才蹲著擦桌子,起來又猛一轉身,沒站好罷了。”
丟丟慢慢的往外走,覺得腿也軟綿綿的,頭也昏沉沉的,怕韓志遠追問,邊走邊道:“我回去歇一歇,早飯後在這屋等你。”
韓志遠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許久沒有動,伸出雙手,剛才擁他在懷中,這雙手撫過他的黑髮,上面似乎還縈繞著淡淡的蓮香。
☆、七十二 莫離,開門
石念青這一段時間公務繁多,他們負責修訂石老爺子參與編纂的史書,父子兩個倒是很忙了一段時間。
石念青在官署裡住了半個月,這天回到家已經很晚了,照例往丟丟的房間看去。窗子半掩著,石念青忍不住站住腳往裡看,桌子前影影綽綽的坐了一個人,斜斜的倚在椅子裡面,手扶著額頭,一動也不動。
石念青見了這熟悉的身姿,心裡再也忍不住,這些天,他躺在官署裡面的床上,午夜夢迴的時候,腦海裡出現的都是他的影子。宜嗔宜喜,含笑的,帶淚的,耳邊是他輕輕的喊:“石大哥。”
石念青想得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大半夜的失眠。
現在這個坐在暗夜裡的身影,那樣的寥落,那樣的孤寂,帶著入骨的憔悴,石念青終於再也不能扭頭離開,他輕輕的喊了一聲:“莫離。”
丟丟一震,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月光底下,石念青分明的看到他臉上閃亮的水痕。
石念青被那些水痕狠狠的擊倒了,他幾乎站立不住。
丟丟呆呆的望著窗外的人,一時間幾乎沒有反應過來,石念青上前推門,急切的低喊:“莫離,莫離,你開門。”
丟丟驚慌的轉身,腿在椅子上面絆了一下。站在門前,丟丟的手放在門閂上面,微微的發著抖。
門外就是他的聲音,彷彿就在耳畔,“開門,莫離,開門。”
丟丟覺得那聲音一聲聲充滿了誘惑,他想他,想得正顆心都痛的發抖,可是他不能開門。
因為他不敢。
如果今天將這扇門開啟的話,他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剋制住自己,剋制住撲到那人熟悉的懷抱中。
那樣的話他就連僅有的尊嚴也沒有了,輸的光光的。現在他唯一可以支撐著自己呆在這裡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如果我每天都能看到你,那麼你就沒有丟下我。
只是這樣就滿足了,也可以給自己一個心安理得的理由留下來。若是再次的沉淪,那麼就真的成了自己最不齒那種人了。可以愛你,愛的輸了這顆心,愛的賠上這一生,可是我的愛是乾淨的。即使被人所不齒,但是我自己明白,我自己覺得乾淨。可若是真的開了這扇門,石念青,我不是聖人,我會祈求你的愛,我會渴求你的擁抱,愛撫,我會忍不住的要你。
那樣的話,我就連自己也會厭惡自己,看不起自己,我對你的愛就真的被弄髒了,那麼我這一生還有什麼是值得留在記憶裡的。這樣的人生未免太單調,太無趣,太失敗了。
所以我不能開啟這扇門,在這初秋的月色裡,在這個我獨自流淚的夜晚。
丟丟將身子緊緊的貼在門上,臉上一片冰冷的溼意。
石念青的頭抵著門,聲音裡滿是絕望:“莫離,我只看看你,讓我看看你。求你了,求你了。”
丟丟覺得那人熟悉的氣息,透過那扇薄薄的門板傳到他的身上,灼熱的,親切的,就像是火焰,引誘著他飛身上前。
丟丟緊緊的握著手,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的肌膚中。
真疼。
“石大哥,你走吧。”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喑啞空洞。
石念青頹然的垂下手,額角一跳一跳的痛。他伏在那扇門上,覺得周身的力氣一點點的流逝在這個夏天的夜晚。
丟丟聽到他的腳步終於響起來,一點點的遠離了這扇門。他的身子順著門緩緩的滑落下來,坐在地上,他倚著那門板,抱著膝,微微的仰著臉,想著象小時候那樣將淚水逼回去,可是眼窩裡痛的很,那些淚水終於還是洶湧而下,只一霎間,就流了滿臉。
轉眼就到了中秋,石吟紅和夏清韻坐在橘樹底下,兩個人磕著瓜子閒聊。石吟紅笑道:“弟妹,我看青弟婚後可是老成了許多,你別看他現在老實,以前可是個胡天胡地的性子,到了你這就變成繞指柔了。”
夏清韻給石吟紅遞了一塊芙蓉餅,笑著道:“那是相公讓著我。這是前幾天相公買的芙蓉餅,我看姐姐喜歡吃,今天就叫奶孃到那家又買了些,剛才讓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