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哥哥的話就好的日子。如今自己與哥哥的角色逆轉,他才知道過去自己給哥哥添了多少根白髮和煩憂。
這該不會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
假使真是如此,仁永源也只能默默接受,畢竟好日子他已經享受過了,現在該輪到他回報哥哥——全盤接受哥哥的任性的時候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走的時候,記得順便把這傢伙帶走!”不了或故意不鳥他的暗示,仁永逢硬著臉、沉著聲,雙眼瞪著淳宇浪,回弟弟的話說。
“放心吧,小老弟。我不打算和你哥哥廝殺……也沒什麼好和解的。因為鬧的、以及需要和解的,是他和他自己的心意,不是他和我。”淳宇浪一手掬起仁永逢的下顎,一手捆腰讓他無處可逃,話鋒一轉說:“我是不是”旁人“,讓我們問問你的身子好了——”
淳宇浪的唇覆上了逢的嘴。
仁永源一翻白眼。唉,我就說吧!
什麼叫做“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偏闖”?指的不折不扣就是眼前的這種情況。
雖然哥哥在淳宇浪的懷裡掙扎,但顯然淳宇浪是技高一籌,在小口被封緘以後,僵直、抗拒的身軀逐漸失去了力氣,癱軟在男人的懷抱裡。
“哎呀……”
仁永源聽見了身後的如意小聲的驚歎,自言自語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這麼一回事是怎麼一回事?仁永源好奇地回頭,瞥瞭如意一眼。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掩嘴一笑,小聲說道:“這幾天你哥哥雖與妾身同床共枕,卻未有半點不規矩的動作。妾身以為是自己年事已長,失去女兒家魅力,看來……原因似乎在別的地方呢。”
哥哥的“頹廢”果然是偽裝出來的。仁永源在內心嘆口氣,還是不懂哥哥心裡頭在糾葛些什麼?為什麼要用這種近乎自暴自棄的方式逃避?
莫非……那些陳年往事,他還放不下?
如意扯了扯仁永源的衣袖,比了個噓聲離開的手勢。他這才注意到甄掌櫃和綠繡早已經先一步離開了。書之香氣,門之高第。
不愧是見過世面、懂得人情世故的,在這時候留一些面子給哥哥,留—些私密給這對同性鴛鴦,往後大家才不會見了面尷尬,少了個闊綽大方的好客人。
苦笑著,仁永源最後再一瞥哥哥……
縱使自己有心想幫,奈何自己並非哥哥所需要的那個人。
……雖不甘心,仁永源只能寄希望於淳宇浪的身上,但願他能化解哥哥的逃家危機,帶著哥哥一起回來。
跟著如意的腳步之後,仁永源也隨之離開,送他們倆一個獨處的空間。
【水之鏡月】之卷 三
淳宇浪的出身對許多人而言是一個謎。
大家只知道獲取“藥王”封號前的他,是個大隱於市的書院青衣。
書院同僚所知道的他,則是個一頭埋進藥理、草藥堆中就不管今夕是何夕,宛如冬眠動物般禁閉在自己的陋房內,足不出戶、徹頭徹尾的孤僻怪胎。
慧眼拔擢他入御醫監的醫監主宰,卻認為他是個不世出的天才,而天才總有些與眾不同、曲高和寡。而且除了他天分之外的性格、背景、出身,主宰大人也不感興趣。
其實藥王這封號不過是聽上去響亮光鮮,實際上不具實質官位,也未列官階。
進入了御醫監後,他的身分和一名領薪俸的衙門小官差差不了多少。
勉強要說封為藥王之後的日子,和受封之前有何不同,差別大概只在他不得不搬進那棟皇帝賞賜給他的京城豪宅——不必再寄居於書院供給他們這些青衣書生住的大雜院了。
但是這一棟闊綽的大宅與皇帝送給他的成群奴僕,相對地也給淳宇浪帶來一些不必要的矚目。
這些奢侈的排場,讓一些以為他受封之後,即將要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了的達官貴人,開始對他和他的家世產生了興趣,還派人四處打探訊息。
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替自家閨秀物色一個乘龍快婿——能夠門當戶對最好,不然起碼也得找個家世清白、前途無量的棟樑之材。
可是不久之後,那些人馬上發現醫監內部鬥爭激烈,即使受到皇帝欣賞,也不代表淳宇浪能一舉突破重圍,爬上個一品主宰官位——反倒是他不愛和稀泥,全心專注在自己研究上頭的作風,讓他出了一陣子鋒頭過後,在醫監內被打入冷宮,派去接下藥庫小吏的差。
於是那些個趨炎附勢的勢利之輩,便不再浪費時間、銀子去打聽他的背景